他见过太多人平日深明大义，又在死亡逼近之时痛哭流涕，摇尾乞怜。就算凡人英勇赴死，死也是
瞬。阎不渡比谁都明白，缓慢接近死亡是怎样
恐怖。
可他甚至无法在空石眼中找到丝恐惧。
阎不渡突然打
个哆嗦，看向空石目光渐渐惊疑不定起来。
“
不会救你。”
他嚅动嘴唇，低声呢喃。
莲蛇剧毒，毒发如五脏成泥、万蚁噬心。和尚明明该痛得神志不清，那份恼人平和却纹丝不动，未起涟漪。
两人再次僵持。
阎不渡条腿跪上棋盘，正弓下腰，双手捧起空石脸。两人近得仿佛要亲吻，又像是被朔风冻住冰雕，就这样凝在半空。
空石就这样坦荡地回望着。有那
刻，阎不渡只觉得面前并非血肉活物，而是尊石雕佛像。
此人简直不可理喻。他看不穿，想不明白。
天下之大稽。来，好好看着——什因果业报，不过是弱者翻身无望，自欺欺人。”
蛇毒扩散，空石双目活气逐渐淡下去。他微微抬头，既没有挣开阎不渡手掌，也没有避开阎不渡目光，双眼如无波古井。
从容得让人烦躁。
“等本座从这里出去，定要再杀千百人，在回莲山下燃圈人肉篝火。大师就不样，大师要是活下去，能渡千百人吧……这样命换命，多不划算。”
阎不渡试图从空石眼中找出憎恶、迷茫或悔意。
“你等下去也没用，粉饰太平也没用。这没有狗屁大彻大悟，你不明白？不会帮你，开始就没打算救你。”
空石照旧八风不动，继续念经。
“你会死在这里，曝尸荒野，无人祭奠，背百年骂名。你……”
阎不渡眼睛眨都
明明他自上而下俯视着对方脸，却隐隐有种被怜悯感觉。
阵沉默过去，空石再次开口。他吐出不是讨饶，而是温和谈天：“施主刚服过药，经脉虚弱。还是坐端正些，继续运功为好。”
“你……”
周遭越来越冷，阎不渡脸上得色终于淡下去。他第次没能成功伪装，把想法写在脸上。
不该是这样。
可他什都没找到。
“想想看，待将这件事传出去，见尘寺又要背上‘芸芸众生’多少骂名？……你要真心系众生，不如跪下来求。本座听高兴，说不定会分你点内力，让你活着下山。”
他又试着从空石眼中找出犹疑、担忧或恳求。
可他仍然什都没找到。红尘之苦滚滚而过，那双眼睛没染上半点尘埃。
空石面颊冰冷，面色已然有些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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