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友岳怔愣片刻,面色复杂地叹口气。
“师父,可是师公留下禁制已解?”
江友岳下属仍戴着祭天面具,恭敬语气里多几分担忧。
“不错。”
“时敬之命在旦夕,原本心求生。眼下他勘破本欲,指不定会舍近求远,甚至与等为敌……”
他伸出只手,五指张开,刚好把对方颀长背影遮住。
继而时敬之缓缓收紧拳头,脸上终于露出丝势在必得笑容。这回,他没管旁观陈老头,也不在意这笑容是否“正常”。
本欲已现,他知道要怎样得到它。
人生路上,他不再跌跌撞撞地逃离死亡,而是朝亲自选择终点奔赴而去——历经二十余年,他终于找回颗能触碰他人人心。
“陈前辈,活傀咒拜托您。还请您动作快些,想与那徒弟同对付秘典。”
敬之反常态,他没有继续黏徒弟,而是伙同陈老头起赶人——时掌门直挺挺地躺回木架之上,义正辞严道:“陈前辈说得对,形势危急,正事为重。”
尹辞时不知道什才算“正事”。
世上会有比二十四年失而复得还重要事情吗?
要不是闫清和施仲雨还在外面,他恨不得豁出切,将那秘典按住撕成碎片,再回来好好盘问盘问时敬之。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压根不想让这小子离开自己视线。
万又弄丢可怎办?
“天命难违。”
“若是天命难违,当初师公何苦逆天而行,下手封他本
他想要尹辞,将这个人留在他身边。并非作为他私有物,而是作为个有血有泪“人”。
他想要活下去,比之前每个瞬间都要想。
同时间,弈都。
春风视同仁,径自越过国师府朱门。
江友岳搁下毛笔,看向不远处神龛——神龛上盆景无风自动,细小花苞炸裂开来,猩红花瓣微微摇晃。花朵甜香中含着若有若无腥气。
比起患得患失尹辞,天生物瘾时敬之反而冷静得出奇。他似乎只是普通地忆起过去,见到许久未见人。险恶禁制下仿佛没有激烈爱恨,也没有计谋阴霾。
“去吧。”时敬之心平气和地催促道。
看来眼下事情不结,他们是无法坐下来好好谈。尹辞左看右看,当初那个黏着他不放孩子连半点影子都不剩。
于是他只得长叹声,换件干净外衫,大步迈入风雪之中。
然而在尹辞身后,时敬之再次侧过头。卫婆婆不在外间,没人关上正门。他定定看着尹辞身影渐渐变小,在风雪中走得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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