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帆思忖盏茶工夫,长叹声。
“尹小兄弟,算啦。”他整整胡子,意兴阑珊道。“那不灭之身,老夫突然不太想要。”
“你这些朋友状况不好,得赶紧到安全地方歇息。你不会法术不要紧,法阵烧着尸块,你调个方向就行……那记录簿,你留给你师父吧,好不容易有点才能,浪费怪可惜。”
陈千帆还是那副气死人口气。
饶是尹辞见多识广,也怔住瞬:“你……”
除治病,陈千帆顶多给她捎几朵妖花,让她自个儿染线绣花。
他思来想去,找不到任何特殊地方。可这三十年都夹着这细细密密碎片,他无法剔除,也不知道囫囵剔除掉切后,他还能剩下些什。
陈千帆垂下头,看向下方住三十年破屋。他记得里面每个角落,厅堂边乱七八糟,边温馨可人,泾渭分明。
他们原本不该是泾渭分明?这简直毫无道理。
人间疾病,大多如是。无事时毫无所感,而伤起那瞬过后,疼痛连绵锥心。
卫婆婆会雷打不动地为陈千帆倒杯茶,那便是他喝茶杯子。
陈千帆手抖下,像是被茶杯烫到掌心,手指却自作主张不肯松开。他就这样握紧杯子,若有所思地僵住动作。
下瞬,陈千帆毫不留情地施起法术。
“得摒除点杂念,没工夫记录。尹小兄弟,你待会儿给交代下情况。”
陈千帆是当之无愧术法大师,施术动作娴熟至极,切恰到好处。
陈千帆摇摇头,把茶杯揣进怀里。他仔细瞧尹辞两眼,又笑笑。
“老夫就算得不灭之身,也不是断情绝欲材料。天生不合适,勉强个什劲儿呢。”
“就这样吧。”
他说。
“就
陈千帆摇摇头,突然笑起来。他听着防护阵崩裂喀嚓声,语气仍是平日冷静平稳,不知在向谁说话。
“也是有趣,老夫换得活人心肝脾胃,扔得这辈子波澜起伏,却丢不掉个破杯子。”
他看向闫清紧抱慈悲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被这把剑击飞那刻。
当时他想,他可能不适合当和尚。
现在他想,他可能也不怎适合当神仙。
可是法术中途停止,没能成功。
“前辈?”
“……太琐碎。”陈老头有些茫然,“太琐碎,这得怎删?”
他与卫春间竟没有半点惊心动魄事。也就相遇时有些不同,他早已忘个干净。在那之后,不过是每日两三个时辰相处,几句平平淡淡话。
外加碗热饭,杯温茶,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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