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就知道乘虚而入,自己早就该晓得。尹辞从药箱里翻出银针蚕丝,搁好热水白酒:“行,还是来吧。”
时敬之假装没听见。
“敬之。”尹辞无奈地穿针引线。
时掌门心满意足:“嗯,你缝。你给那锦囊时候,还把当小辈看吧?这事儿真不好说提,个不对,就弄得和挟恩图报似。”
他说着说着,慢慢侧过面颊,蹭蹭尹辞没拿针
时敬之没有直接回答,他龇牙咧嘴地摸会儿颈子上伤口:“这高低要留疤,到时喜服得专门改改。”
尹辞:“……”
时敬之:“衣服都弄脏。子逐,帮取银针与蚕丝线来,得把这伤口缝上。”
尹辞终究叹口气:“敬之,不该瞒你。”
时敬之猛地抬头,下子扯到伤口,疼得吭哧半天。可这半点没冲淡时掌门脸上喜色:“再说遍。”
“不要追。”时敬之低声道。
他不再死攥尹辞手腕,而是手掌下移,掌心覆上尹辞手背。两人挨得近,只是两个动作,又带起浓重血腥。
时敬之没有多话,抬起头,笑容满面地瞧着尹辞——被人切还切得这样开心,时掌门怕不是普天下头个。
尹辞冷静下来,霎时意识到问题所在。
面对这人事,自己似乎做不到先前那般冷静。诸多光阴磨出沉稳与理性,居然抵不过刹那间加重血腥之气。不过万变数,搁在此人身上,也能教他乱方寸——
“不该瞒你,对不住。”
“不是这个。”时敬之捂着脖子,“晓得你念头,也不怪你。来,再叫叫名。”
尹辞情绪给此人搅得混乱不堪,他面气时敬之糟践自己,面又觉得自己这是百步怒五十步。这滋味当真是酸甜苦辣纠集成团,复杂至极、又细微无比。
如今回想,这小子旁敲侧击他许多次。而自己到底还是端着点长辈架子,始终没有坦率承认。
“再叫叫。”时敬之趁热打铁。
那瞬,自己无疑启动挡灾符。
由于是诅咒法器修改而成,挡灾符设计相当简单。妖皮之上存个薄弱孔洞,就算没有内力,拿根树枝戳穿也能发动。尹辞虽说没有内力,剑气控制出神入化,不可能失误。
挡灾符运作期间,被“挡灾”人切伤口都会转移。此时此刻,那道艳红口子却仍留在时敬之颈子上,持续不断地渗血。
“……你知道。”
自己没有失误,陈千帆符咒也不可能是次品。那仅剩可能——时敬之察觉到身上挡灾符,提前做过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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