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尹辞气色恢复,连接两人血红细根逐渐透明,消隐于空中。
只见时敬之长长舒口气,他拼尽最后力气,口咬透还算完好右手手掌。众人疑惑视线中,时敬之将鲜血淋漓手按上那颗人头头顶、血红根丝之中。
“来。”
鲜血顺着焦黑人头流下,时敬之声音轻而温柔。吊影剑坠落在地,它承受太多精气,终究散作数块。
“论大小与精气,比不过悬木。但他们既然照着悬木造个……悬木本事,也能学个二。”
那些枯萎细根遇见鲜血,当场愣片刻。它们顿顿,随即贪婪地吸收起精气来,甚至顺着时敬之伤口朝他体内钻。
体上,终于不再生出细小根须。火焰哔哔剥剥燃烧,肉块渐渐化作焦黑粉末。不知是不是众人错觉,微风拂过,灰烬中传来声解脱轻叹。
同崩解还有尹辞。
他身体原本就残破不堪,如今更是快速崩溃。众目睽睽之下,他双腿率先化作齑粉,继而是胸腹,而后是双臂与肩头。他倒在时敬之身边,只剩个仍在燃烧头颅,以及截焦黑脊椎。血红细根半死不活地蠕动,快速枯萎变干。
时敬之将那颗头颅拥在怀里,双眼睛眨不眨地望向前方——
不远处,那些蜷成球秃枝自根部断裂。它们在众人眼中显形,抽搐着挣扎不止,继而干瘪下去,没有半点再生迹象。
伤口被撕开,血脉被挤入,时敬之登时疼出满头冷汗。然而他动未动,坚定地跪在原地,任由那些细丝钻遍全身。
它们渗入他五脏六腑,就此生根,近乎贪婪地攫取精气。这疼痛仿佛内脏被石磨磨碎,时敬之时没忍住,眼泪与汗水混满脸。
可他依然没有放开那颗头颅。
接下来景象,令众人瞬间后退步。
那些细根吸饱精气,终于再次积极地蠕动起来。它们交织出骨骼与肌肉,发丝与皮肤。自那颗头颅开始,尹辞身体渐渐成型。相对,时敬之面如金纸,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喉咙里传出阵阵细小呻吟。
悬木消亡,最外部根系自然第批“断开连接”。时敬之怀中,尹辞头颅没动静,他与秃枝样,表面仅剩些垂死挣扎血红根丝。
“阿弥陀佛,施主节哀。”
知行小心翼翼走近。他不晓得这是个什情况,但眼见尹辞烧得只剩颗脑袋,他亦是满心怅然。两人好歹有师徒之谊,时敬之紧抱那颗头不放,想必是哀恸欲绝。
“尹施主他……”
小和尚后半句话被时掌门吓回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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