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找不到回家路,她便来接他。
西北是他们最后战场,当年他与孙妄凯旋而归。孙夫人亦是活很久,日日求神拜佛,老到子孙满堂。然而到最末,她还是寻不到自己爱人。
“烈安侯”尚在世,她却离开华丽
“……孙夫人没有葬入孙家祖坟。”
尹辞租匹马,与时敬之合骑。见时敬之体贴地不吭声,他率先开口。
“问过怀瑾,据说是她自己不愿。烈安侯孙妄名气甚大,这事儿不算光彩,孙家人秘而不宣,这些年过去,估计连拜祭人都没几个。”
“你怎知道她葬在哪?”时敬之坐在尹辞身后,双手环抱对方腰肢。这个角度,他看不见尹辞表情。
“因为他们约好。”
第二日,尹辞早早睁开眼。
自从悬木消失,肉神像尽毁,时敬之再也没有吐过血。时掌门勤奋克制似乎与悬木同消失,此人仍会每日练武,可说什都不再早起,像是要把过往苦全补回来似。今日也是,时敬之散头长发,脸还挨着尹辞颈子,双手把尹辞圈得紧紧。
昨夜尹辞特地打消此人疑虑。这会儿时掌门整个埋在软被里,睡得无比香甜。日光从窗口洒入,照得这人气色尤其好。想起往日那个动辄要咳几口血时敬之,尹辞不禁有些感慨。
他面感慨,面捏住时敬之鼻子。
后者坚韧不拔,当即张开嘴,继续呼呼大睡。尹辞阵好笑,贴过去落下个深吻。时掌门顿时炸醒,双眼亮得出奇。
尹辞攥紧缰绳。
【尹兄弟,跟你嫂子打过招呼。要是死得太碎,你记得留点儿东西。等你嫂子也走,你就把它跟你嫂子起葬这,俩好做个伴。】
【……这事说不准,万死在你前头呢。】
【说什呢,你这脸带着仙气儿,保证活得比久。】
“西北偏远,战况激烈。若是敌方用战阵,未必能留下囫囵尸身……若她等不到孙妄归乡,便会葬在离战场最近地方。”
“今儿有地方要去,明天随你睡。”尹辞缩回身,“今早借他们厨房,就当点补偿。”
时敬之伸个懒腰,无比满足地起身:“咱们去哪?”
尹辞脸上笑容淡些,他侧过身,任阳光淌过五官轮廓。沉默片刻后,他才小声回答:“孙夫人墓。”
时敬之没多问,他特地挑件朴素衣服,早早随尹辞离赤勾——尹辞说到做到,他铁心不再插手尘世时局,连“正邪会议”细则都不打算再听。
两人离沙阜,前往西北沙漠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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