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这些年心性越发冷淡,总觉得这世上事没多大意思,却不知道为什在看见那孩子突然摔下时候,他莫名很轻地笑下。
裴鹤还在回想那张脸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身边响起个声音,“下雨,给他拿把伞。”
“是,大公子。”
李稚低着头跪在原地,个人走到他面前,他抬头看去。
“拿着吧。”裴鹤替他把伞撑开,递过去。
篇冠京梁”,十六岁出镇豫州,兼领江州牧,被时人认为有宣武遗风,当时东南第识鉴名家陆眺见而惊之,只留下八个字评语,“吾见其人,情何以堪?”
其父亲是被誉为“颓唐如玉山之将倾”江左风流名相谢照,其祖父是北州代大儒谢晁,湖心亭夜宴中,谢晁曾酒后对着众家人道:“乃生照,照那得生珩?”认为其将来必将荣耀谢氏门楣。谢照即谢行检退隐东山之后,谢珩接掌谢家,这位被称为“兰亭玉树,高门珠冠”谢家家主,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
倘若这世上真有神仙,那这样人大约就是神仙转世吧。
没有缘由,李稚忽然记起那漆黑双眼睛,恍惚间他又闻到雨后道观中白桂花寒冷香气,世外神仙身影消失在寒山中。
这是梦吧?
李稚慢慢伸出手接过伞。
谢珩回身上马车,李稚起身望着那架马车逐渐消失在雨夜中,直到完全看不见,他还是站在原地抓着那把伞发呆,终于他控制不住地笑起来,却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只是觉得高兴,种完全说不上来高兴,高兴得他甚至有点懵。
李稚鬼使神差地并没有离开,他想要看看那个人会不会从这扇大门中再次走出来,他才好确定这是不是个梦,或是某种脑子坏才会有不着边际幻觉。
他忽然无比迫切地想知道这切是不是真。
雨越下越大,他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楼台水榭中隐约有银烛闪烁,不时还有丝竹弦声飘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多久,直到这雨都快要停,才陆陆续续有人从那扇门中走出来。
谢珩与桓家人聊完,离开府台,走出门他视线忽然停住。帮忙打着伞侍卫裴鹤顺着他目光望过去,发现长街另头站着个声不吭小吏,莫名有几分脸熟,但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见谢珩样子,似乎是认识对方?
谢珩心中有点意外这孩子还没走,两人隔着淅沥小雨对视着,对方似乎确定什,慢慢地笑起来,忽然猛地反应过来忙低身行礼,动作太急磕绊下,连忙用手去扶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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