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见杨琼确实心意已决,知道无法勉强,没有声音,许久才道:“也好,回去能够与家人团聚,家人能在起比什都重要。”
杨琼点下头,“是啊。”
李稚重新看向杨琼,“既然如此,那今日这酒就权当为你送行。”说话间他已经再次将酒杯斟满,眼中权欲之色褪去,眼神也变得宁静柔和,他抬起手敬杨琼最后杯,多谢他这几年对自己照拂,杨琼见状也端起面前杯子,轻轻地撞下,青瓷叮当声响。
窗外夜色还十分漫长,夜雨霖霖,不肯停歇。
待杨琼离开后,李稚又在酒坊中坐着沉思大半个晚上,手中捏着酒杯,身朱衣在昏暗烛光下越发显得晦涩暗沉,掌柜也不敢催促询问,直到天快亮时,李稚才终于个人起身离开。正是春好时节,他走在清晨盛京街上,烟柳拂风,酒旗招摇,雨中新生春草,李稚抬起头看去,
去看,向来是喜欢凑热闹人,那灯火盛会当真是令人心醉神迷,想你既然做出选择,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其实广阳王府也好,建章谢氏也好,所谓钟鸣鼎食之家,旦在权力中*浸久,其内里并无差别,切表象皆涂抹粉饰。”
李稚心中微微动,杨琼含笑看着他,“世道如此,选什路其实都样。”
李稚过许久才道:“是啊,都样。”
杨琼想到李稚从前说很喜欢这座城,仰慕清凉台那些名门望族风流做派,那时少年双眼中充满对未来向往,如今却是幽暗不见底,想必心境也早已经不复当初吧,思及此他眼神不由得变得悠远起来,喝口酒。
当初第眼见到李稚,少年那副神采奕奕样子立刻令他记起那年刚到盛京自己,他至今都记得十四岁自己是如何对这座城见钟情,他在这里断断续续待许多年,除几年前回老家娶妻,几乎没有怎离开过,从踌躇满志到心如止水,他看得太多。
叶落而知天下秋,无论是京梁士族还是广阳王府都不过是那风中落叶,都样,秋天已经到。
杨琼道:“并没有别缘故,是确实对仕途无意,已经预备着回华阴县。”
李稚道:“你要辞官回乡?”
杨琼微笑着点头,“是啊,孤身在外漂泊许多年,近日来思乡之情难以自抑,盛京虽好,可也是时候该回去。”酒坊外,天街传来淅淅沥沥声音,杨琼看向窗外点滴雨水,他向来通透清醒,可唯有这两句话却是意外温柔缱绻,亦多情无奈,酒阑时。
是时候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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