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对这人明哲保身微妙态度略有不满,李稚虽然没有流露出高高在上之意,但言谈举止间自有股划清界限之意,他平生最厌恶读书人身上那股没来由清高,哪怕他们自己底子也不干净,然而面对太监时却总又自觉得高人等,其实同在艘船上,他们又有何区别呢?
这人啊,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若非要划划,其实都是样贱,汪之令边慢慢擦着手,边在心中想。
另头,天色还没有大亮,李稚坐在堂前,听着萧皓从金诏狱带回来消息。翻开汪雪顺案宗,他就敏锐地嗅到这其中恐怕另有猫腻,这不单单是件草
敢,否则第个割你舌头喂狗!当初教你收敛些,你将话当成耳旁风,如今落得这下场,神仙也难救得你。”
汪雪顺拼命抓着栅栏,思及过往,忍不住拿头用力撞上去,“干爹,你救救!不想死!”
汪之令见他已经吓得神魂颠倒,状似疯癫,知道敲打得差不多,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用眼神太监将带来吃食与干净衣物从栅栏中给他递进去。汪雪顺浑身轻轻抽搐着,双眼可怜地看着他。
“上下已经打点过,”汪之令话还没说完,那张脸便急忙隔着栅栏凑过来,他继续道:“安分些!牢牢闭上嘴!时辰到,会有人救你出来。”
汪雪顺等到这句话,整张脸哗亮起来,“多谢干爹!多谢干爹!”他连忙抱紧那些送进来东西,忽然哭得更加凄惨厉害,“直等,也等不您来,还以为干爹不要儿子!”
汪之令看他那鼻涕横流模样,“是故意迟来,让你吃点苦头,免得你回回不长记性。”声音却转得和缓些。
“干爹!”汪雪顺手指拼命动着,汪之令终于抬手覆上去,刚碰到就被汪雪顺隔着栅栏紧紧攥住。汪之令知道他娇生惯养多年,此次在牢狱中恐怕吃不少苦头,既觉得他活该,到底又有几分心疼,转头示意太监去重新打点番,给他置办些东西,“怎有你这愚蠢儿子?”
汪雪顺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心中又高兴又后怕,只遍遍地道:“干爹疼儿子,干爹疼儿子。”
汪之令看得无语,隔着栅栏给他收拾下发油头发。
从金诏狱出来后,汪之令坐上轿子回宫,他慢慢地摸着自己不见丝皱纹手,心中盘算着这件事。他前去拜访李稚时,能够看出来那位年轻大理寺少卿实则并不愿意蹚这趟浑水,虽说最后仍是答应,但言语间小心谨慎,有意避免自己牵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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