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退后步,抬手对着他行礼,“见过董大人。”
帘上波光粼粼,李稚眼中有闪而逝波澜,像是被风乍吹而过幽静湖水,“听过少许风闻。”
赵颂道:“皇帝与先太子不和,朱雀台案后,先太子身死,皇帝登基为帝,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不肯承认其太子身份,也不愿意赐谥号。十余年前,皇帝至太庙祭祖,董桢负责安排牺牲事宜,结果多出份祭品,原来是董桢劝说皇帝解开心结,勿忘兄弟情谊,将先太子牌位重归祖庙,享受供奉,皇帝勃然大怒,据说差点当场杖杀董桢,后被昭懿太后所阻拦。从此董桢再也没有在宫中出现过,直以为他已经告老还乡。”
昭懿太后早几年已经过世,董桢无处可去,听李稚刚刚说话,他竟是直都还留在宫中?且日子并不大好过。赵颂道:“董桢当总侍中时,汪之令并非如今这副无法无天样子,相反那时汪之令刚刚入宫,性情谦卑恭顺,董桢对他屡有提携,指派他去照顾皇子,照理说这今日不该如此。”她轻拧着眉头,最后几句话转而慢慢隐晦起来。
李稚听完若有所思。
打从长公主府出来,李稚心中已经有主意,他抬手叫上萧皓,“你联系趟宫中人,不要借汪之令门路,暗中打听下个名叫董桢太监。”萧皓应声点头。
当晚,深夜皇宫中,夏夜天气沉闷,老鸦叫声凄厉。偏僻破败院子中,老太监正埋头对着微弱月光收拾些破旧木版,那双手上满是干裂伤痕,但是清洗得很干净,块块地将其中还成字木版挑拣出来。道黑色影子覆盖在他面前台阶上,须发皆白老太监停住手,慢慢抬起头看去,他额头与脸颊上还有淤青与血痕,对方言不发,老太监看上去有些迟钝,许久才低声问道:“您是?”
对方道:“奉大理寺少卿之命而来。”
老太监在深宫中待数十年,见惯风云沉浮与大人物,他伸手在腰封上抹抹,站起身想要行礼,却被对方阻止。老太监看上去有些拘谨,又有些不明所以,哑声问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您是董桢,董侍中吗?”
年迈老太监好似是被忽然问住,直过很久,他才轻点下头,“是。”如穿石最后滴水,落下去,发出声微末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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