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狩猎结束后,李稚直有意避免再见到谢珩,像是做场颠三倒四梦,不敢回头细想。夜间睡不着,李稚起身来到侧居,坐在窗前吹整晚风,屋中没有点灯,外面反倒更加亮些,夜光荧荧照着他脸,雨中不时夹杂着几道遥远晦涩更鼓声,听着莫名寂寞。
李稚闭上眼睛,心中隐隐感到后悔,却又无话可说。
霍燕心向士族事已经板上钉钉,但李稚思索再三,仍想要再争取下。霍燕不愿见他,于是李稚找上长公主赵颂,希望借对方名义举办场夜宴,邀请霍家人参加。赵颂看起来已经得些消息,对此并不热切,“可以答应你,不过此事变数不大。”她暗示李稚道,“有消息传来,并侯病得愈发糊涂,恐怕是很难捱过这个冬日。”
李稚立刻懂,霍家最看重家庭与孝道,并侯如今病重,霍燕作为长子本该服侍病榻,可他却在此刻远道来盛京,显然这并非是他自己能拿主意,这只能是他父亲意思。霍荀意识到自己恐不久于人世,为子孙后代考虑,嘱咐儿子来到京城与士族结盟,霍燕有家族使命在身,无论李稚如何费尽心思游说,他也不可能更改心意。
李稚无从得知并侯为何忽然转变心意,他记得赵慎与他提起过,并侯是位聪慧长者,对方虽从未在明面上表露过政治立场,但为维护西北边将共同利益,他与广阳王府关系要更密切些。赵慎鲜少做无把握之事,他既然这样说,意味着霍荀在摇摆中更加心向广阳王府,然而出于利益亦或是其他无从得知考虑,霍荀最终还是选择士族结盟,如今想要再争取,李稚身在盛京无从入手,只能让西北赵慎或是赵元再试试。
李稚离开长公主府后,新写封信交给萧皓,让他立刻寄到西北去。
他转身去大理寺,隔得也不远,他拦下前去安排马车侍从,个人往前走。他刚到街口,远远地看见个书吏在立碑阴影中握着手走来走去,神色焦虑,见到他刷亮眼睛,仿佛见救星似跑过来,“大人!”
李稚用眼神示意他别着急忙慌,书吏附在他耳边说两句话,李稚忽然看他眼,沉默片刻,他低声道:“知道,别怕,你先去做事吧。”
李稚在大理寺府衙前徘徊片刻,还是鼓起勇气往里走。府中众人倒是各司其职,但见到他时均停下手中动作,神色紧张地瞟向同个方向。李稚直接越过竖碑似侍卫往后堂走,穿过两道门,伸手两指拨开珠帘,看眼内堂中那道坐着金青色身影,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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