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道:“也梦见他。”
谢珩心中微微动。
李稚道:“老师生清醒,这是他自己选择道路,他绝不会责怪任何人。何况他理想早已后继有人,们脚下正是他所朝思暮想故土,从今往后,们还将步步走得更远。”他强调“们”两个字,不是,而是你与。
谢珩实在太喜欢李稚眼中焰光,燃放时瞬间驱散切黑暗,这才是令贺陵、谢晁苦苦等待人啊,他道:“自幼随祖父住在宁州,听他讲述汉家千年历史,那时如贺陵这样名士,或是写信,或是亲自登门拜访,常听他们与祖父议论国事,受到潜移默化影响。”
谢珩道:“那年祖父听闻王珣收复汉阳,狂喜到泣不成声,他醉醺醺地给贺陵写信报喜,回头对说,你们这代人生来肩担收复中原重任,除你们还能有谁呢?在他眼中见到十数代人压抑与伤痛,从那刻起,下定决心,今生将以北伐为己任,然而回首生,却没能做成哪怕件事,无颜面对他。”
众人聚在议事厅中商量详细作战安排,傍晚各自离开,谢珩忽然叫住李稚,赵慎已经出去,李稚用眼神示意萧皓先跟上去,他朝谢珩走过去。
“怎?”
谢珩对他低声说两句话,李稚双手撑着桌案,略偏着头,像是有点没听懂,眼睛不由得睁大些。
谢珩打量着他这下意识放松神情,深感自赵慎归来后,李稚确实整个人精神风貌都不样,“起出去走走吧。”
李稚犹豫道:“外面风大,你身上伤……”
他低声道:“做不到事,今日却得以在你们手中实现,确实从中得到些宽恕。”
李稚
谢珩道:“无妨。”
李稚点头,他转身回屋拿上披风,抖开从后往前披盖在谢珩身上,三两下系好带子,“走吧。”
谢珩垂眸看眼披风,浅灰色纤细绒毛轻轻擦在他脸颊上,他重新看向李稚,两人来到营帐外,傍晚阳光洒在苍茫山岗上,白金色雪坡延绵不绝,这是失落三百年故国,第次迎来如此深情注视。李稚有意走在谢珩右侧,替他挡着自北坡吹来风,自己头发却在飞扬,有种难得少年恣意感。
李稚道:“你要跟商量些什?”
谢珩道:“昨夜梦见贺陵,他仿佛直留在盛京未曾离去,见到时聊许多,这些年想为梁朝找寻条出路,却终究是找错,耽误他这生,是对不住他。”他注意到李稚神情忽然变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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