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已经忘自己是自哪里听来这个故事,但随着那声音娓娓道来,脑海中却真幻想出幕朦胧记忆,盛夏森然深夜,漆黑宫殿中,女孩从睡梦中醒来,惊喜地看着眼前上下飞舞萤火虫,而他隔着张如水蚊帐,怔怔地看她背影。
他忽然记起来那是属于谁声音,于此同时,眼前宫殿烟消云散,他从梦中惊醒,营帐角哗啦作响,刺骨寒风吹来令人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他正和衣坐在案前,显然是因为过于疲惫所以小憩片刻,好半天后,他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他仍是没太想明白,自己为何直梦见赵珺,或许是愧疚,或许是至今依旧不愿相信,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宫变那日发生事,起事第三天他就离开盛京,然而越是不愿触及那段记忆,却越是遍遍梦见她,王朝覆灭带走旧日切,却带不走关于那场旧梦记忆。
谢玦走出营帐,寒风将他发热思绪吹得稍微冷却些,他倚着支撑营帐木桩
随意地蹲下身,喝口混着冰沙河水,心中估计着此处距离目地清河城距离,应该还有七十里左右。
两天,他在心中无声地想。
副将拿来食物分食,是掰碎饼块,他特意还多端碗温水,对谢玦道:“泡下吃起来更香。”
谢玦看着他冻得皴裂脸,伸手接过他好意,“传令下去,全军开伙修整,外围加紧巡逻。”
“是!”
谢玦加快速度三两口吃完东西,又看向河对面灰蒙蒙天幕,北境太单调辽阔,前后左右都是模样画面,置身其中仿佛能肉眼看见斗转星移,在这种地方待久,会逐渐有种与世隔绝悲凉感,感觉万年也不过朝夕之间。
等谢玦再次睁开眼时,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正在梦中,因为他见到大片缤纷颜色,都说梁朝腐朽、糜烂、民不聊生,但谢玦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在漫长行军途中屡次梦见它,且每次都是如此灿烂美好模样。
金绿山水,琉璃宫阙,用尽世间所有辞藻都无法形容出她万分之美丽。
谢玦望着那座座灯火通明宫殿,忽然有道熟悉身影出现在纱笼后,他莫名想起个故事。
“汉时有位公主,她自幼体弱多病,双目不能视物,皇帝为之觅遍良医,其诚意感动上天,夜,有位身披羽衣道士来到宫中,公主正在熟睡,道士将袖中萤火虫放入蚊帐中,虫火大放光明,公主醒来后见到此景惊喜不已,随后揭开蚊帐随那名道士往外走,在虫火牵引下登往天上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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