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他情绪整理同样悲惨地失败。唐亦步抓住他目光,可怜兮兮地瞧回来,阮闲做深呼吸——有那刻,他简直想冲上前去,掰开那个仿生人头盖骨,检查下那个半个椰子大小电子脑里到底转着什主意。
“阮先生。”唐亦步声音软绵绵,他不叫他“父亲”,并且毫无疑问在撒娇——十二年前,每当NUL-00遇到自己暂时无法解决问题时,它都会这干。
可惜唐亦步示弱攻势还没彻底展开,个急刹车把阮闲刚刚萌芽心软迹象瞬间碾没。
唐亦步做个深呼吸,确切地朝余乐展现出杀气。
“操,别冲来。”在卡洛儿·杨抒情长叹中,余乐尖着嗓子答道,听着像是紧张到极点。“赶快问问你们后面那个——路中间这家伙是怎回事?”
奇怪地扭头瞄唐亦步眼:“……如果他真算有感情话。”
顺着余乐视线,阮闲也看向唐亦步。余乐担忧没错,他现在对话是正常,情绪却整整几个小时没有平复。阮闲恨不得打开脑壳,好好掐住负责分泌相应激素大脑部位,最好把它挖出来扔掉。
他已经竭力不去看唐亦步。
奇异是,这回他没有再感到那股阴暗愤怒,对于唐亦步也气不起来。说白,分属不同生命形式,他开始就没指望对方能拿出多真情实感回应。
眼下情况紧张,那仿生人判断也不算有什问题。
个少年正站在车来车往马路中间。明明是夜晚,他却戴着副古怪深色眼镜,正正巧巧站在装甲越野必经之路上。这里刚好是条岔路,无数检查光束反复扫描,余乐根本不敢贸然做出可疑变道行为。
那少年伸出条胳膊,朝他们摆摆手。
“奇怪车。”他小声说道,阮闲听清这声嘟囔。
“没有遇到过这个状况。”阮教授电子音适时传来,“感知迷彩不可能被看破。那个孩子
可自从摸到唐亦步泪水,阮闲整个人都不怎对劲。他十指像是失去感受温度能力,心脏处没有疼痛,只有无穷无尽酸苦。
他对唐亦步说“别怕”,可在看到对方流泪那秒,他仿佛回到数十年前那个闷热屋子。陌生恐惧和不知所措啃噬着他脚。
某种意义上来说,阮闲相信自己更为清醒。和NUL-00相处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数月之前事情,他现在所抱持绝对不是对于“作品”珍惜和怜爱。
而这让他越发感到挫败。
……如今这份不正常爱意正让自己变得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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