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脑还有些不太清醒,模模糊糊,像是与面前的景象隔着一重纱布,有如雾里看花,眼皮重逾千斤。
宗辞保持着这个躺在床上的姿势许久,这才慢慢将掌心倒转过来,撑在身下的软塌上,缓缓将自己从软塌撑起,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间典雅至极的静室。
檀木雕工的木窗,深红色的红木,做工极为精巧的银色香炉透过深深浅浅的珠帘还能看到外头褚红色的殿宇,风雪连
最后那一剑,应当能够站到当世剑道顶端,笑傲天下的。
“我应当可以出师了吧,师”
他回过头,正想询问有关出师的事情,却乍然对上了一双通红双眼。
原先那个冰冷无情,有如森寒坚冰的的道门魁首已经悄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神色诡谧癫狂的面孔,双眸里的血红已然承接不住,从眼角淌下,流淌在苍白的皮肤表面,像一个面目可憎的恶鬼。
“不行,凌云。”
模样。
这个时候的宗辞,面容失去了孩童的稚嫩,迈入清隽的少年行列。原先裹在脑后的发髻包子头也换成了用白色发带扎起的高马尾。风吹过的时候,顺带扬起宗辞颊边的碎发,更加衬得他一袭白衣俊逸,似是冉冉升起的烈焰骄阳。
日头升得高了,逐渐摒弃了上午的温和,变成了正午时的炎热。
少年的身量越拔越高,像一棵抽条长成的青色竹节,俊秀无比。
凛冽的森寒剑气悄无声息地将主峰源头飞溯而下的悬泉瀑布拦腰斩断,水花弥散,没入深不见底的峡谷云雾里,撑起一条绚烂彩虹。
清虚子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刀锋划过表面,带着近乎残忍的偏执,“你永远不能,永远都,不要想逃脱我的掌控。”
宗辞后退一步,跌下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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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骤然从睡梦中惊醒。
因为做了一个噩梦,惊醒后,宗辞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惊起了一身粘腻冷汗。
最后,剑气陡然一变,从锐不可当变成平平无奇,内里所蕴含的威力却丝毫不减,反而带着些韬光养晦的意思。天地似乎都因此静寂了几秒,远处悬挂了的霞光也比不上这一剑的光芒,几欲斩破天光,比肩寰宇苍穹。
男人轮廓褪去了少年时候的柔和俊朗,脸庞的变得深邃,坚硬且锋利。剑眉星目,薄唇轻抿,有如巍巍天上上盛开的雪莲,高不可攀。
在天边出现晚霞的时候,宗辞挽了一个剑花,缓缓收剑。
火红的夕阳从他的剑底徐徐落下,沉没到苍茫的大地下方,天地重新被夜色笼罩。
宗辞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忽然恍恍惚惚地想起方才清虚子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