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下次叫你。”他说,“而且这个骑牛场景,见过个大概,可以默写。”
“知道你可以默写。”柳息风说,“可是,想看你画。从张白纸,到个人,想看你是怎笔笔画出来。”
李惊浊说:“画张画,也要花点工夫,你路盯着看,累不累?”
柳息风说:“你画人都不累,看人怎会累?”
李惊浊说:“会无聊。”
第五幅:台阶前,长发男人手捧束花,回过头来,明眸善睐,笑意浓。
第六幅:街边,长发男人边吃粉,边说笑。
第七幅:长发男人在灯下,低头抱着猫,衣襟上几个梅花印。
第八幅:天边轮月,微风拂柳,长发男人懒懒团在椅子里,柳树下乘凉。
第九幅:床帏中,长发男人在睡觉,神色天真。
连好多天过去,小云老板话都在李惊浊脑子里荡来荡去,就像有只复读机,刻也不停地在他耳道里念叨:
“不喜欢确定,知根知底,就喜欢变来变去,弄不清楚,把握不住。”
谁是确定,知根知底?
谁又是变来变去,弄不清楚,把握不住?
答案就在面前,不必再想。
“不会无聊。无聊人才看什都觉得无聊。”柳息风摆出点怀疑神色,“你是不是怕偷师?”
李惊浊说:“有那小气?”
柳息风说:“那你下次定要叫。”
李惊浊只好说:“
第十幅:长发男人出浴,香肩美背,湿发滴水。
李惊浊觉得自己不能再画,他画已经从带着部分想象写实走向全然虚构,再这画下去,就要画出见不得人东西来。
他将后九幅画卷好,收进抽屉里,锁好,只把第幅装到个纸袋子里,提去陈宅送给柳息风。
柳息风看画,先是惊喜,后又有点儿失望地说:“这好画……你画时候怎不叫?”
李惊浊心想:没法叫你,叫你,还怎画?
李惊浊坐在书桌前,桌子上铺着叠画,都是这些天画。
第幅:落日余晖下,田间有头牛,牛上坐着个男人,男人长发被根绛色带暗金边发带束起,正在吹笛。
第二幅:黑瓦房上,站着个头戴花环男人,男人长发和花瓣在空中飘着。
第三幅:窗外,黑夜,个男人手拿柄蜡烛,烛光映在男人眼睛里,缕长发垂落颊边。
第四幅:矮桌后,室阳光,个男人斜卧在地上,如瀑青丝散地,男人只手撑着脑袋,只手拿着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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