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镇》写得不错。”柳息风很平静。
“你也知道写得不错?”李惊浊觉得不可理喻。
“嗯,就是知道,所以才不能留着。”柳息风看着惨不忍睹稿纸,“李惊浊,你可能没法理解这种感觉……只要看到那些还未完成稿纸,就要疯,疯样地想写完它们。”
李惊浊低吼:“所以让你写啊!”
“但是不能。”柳息风说,“你喜欢它,很高兴。因为太
柳息风从沙发上起来,说:“做什?”
李惊浊把柳息风押到书桌前,说:“把《太平镇》写完。”
柳息风摇头,说:“已经决定不写。”
李惊浊坚持说:“你要继续写。”
柳息风拿起所有稿纸,说:“跟来。”
惊浊夹筷子菜,“你初中大概学过龚自珍《己亥杂诗》,背时候有没有觉得别扭?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不押韵。没办法,龚自珍不讲普通话。你拿吴语念念,立马就觉得对。还有这个,”柳息风看眼手中筷子,“筷子,太平镇方言音‘举’,写起来其实就是上竹下者‘箸’,跟文言样。可以写筷子,可是只有写箸,才是太平风流。”
李惊浊时心潮起伏,胸中万千流年。
吃过饭,他便又去书房继续看《太平镇》。
等他看到“第部完”几个字时候,突然心生遗憾。他往下再翻页,发现居然还有第二部,顿觉惊喜,于是便赶紧接着看下去。
小说里些情节确实是他熟悉,但更多是他从未听闻过事。
李惊浊说:“去哪里?”
柳息风走到门前水塘,把所有稿纸起浸到几天前刚蓄上水里。
“你干什?!”李惊浊赶紧去抢救。
他本想把稿纸救出来吹干,没想到柳息风用墨水是水溶性,只是在顷刻间,几十万字全部溶进水里,再也捞不出来。
“你——!”李惊浊抱着那些稿纸,就像抱着具刚失掉生命尸体,“柳息风你疯?你不写就不写,为什——”
他在故事里路跌宕,不知何时大拇指与食指间捏住那角,竟已经属于最后张稿纸。
他不死心地翻过那页,底下就真只有空荡荡桌面。
“柳息风。”他拿着最后那页纸出去问,“后面没有?”
柳息风正在沙发上睡觉,闻言睁开眼,看见那页,说:“看看日期……嗯,确实没。跟你在起之后就没写。来,让抱下。”他伸出手臂,想拐李惊浊起睡觉。
李惊浊说:“起来。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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