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表哥打来电话时候,他没跟戴亦莘斗气,他就能接到那个电话,就能及时赶到医院,而不是等远在国内表哥匆匆飞到M国。
他和表哥都没能见到舅舅舅妈最后面,见到只是两具冷冰冰躯壳-
“放手。”霍佑青唇瓣发抖,他弯下腰不知道第几次去扯戴亦莘手。
戴亦莘仰着头看他,素来美貌脸蛋此时憔悴狼狈得不行,琥珀眼泪光闪烁,“别走,别离开,下次不会不让你接电话,会改,你别丢下。”
若说原来有同情,会退让,如今他心里什都
表哥痛苦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为什不接电话?你在做什?车祸……车祸……”喉咙里发出腔音仿佛困兽悲鸣,“佑佑,没爸妈,你没有舅舅舅妈。”-
电话之后发生事,像场默剧。
霍佑青站在满是消毒水味医院,看着周围人嘴张合,他不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如果不是死,他怎点知觉都没有?
不想动、不会哭、不觉得疼、什都做不。
他像个外面鲜活内里死去尸体,无助地守在医院,等舅舅舅妈醒来。舅舅还欠他顿亲手做饭,他记得很清楚。他也跟舅妈说好,周末他要陪舅妈去理发店染发。
为什会有这个看上去早就录好视频?
“佑佑。”
戴亦莘声音刚响起,就被其他动静打断,霍佑青放在玻璃茶几上手机响。
“表哥。”霍佑青边伸出手示意戴亦莘不要接近他,边深吸气地听表哥说话。
他止不住地想视频里戴沅意思,不是意外坠海,那……那他这几年算什?
这种状态直持续到葬礼当天,他好像陡然活过来,随后五脏六腑都觉得疼痛。疼痛让他站不住,直挺挺往下倒去。
世界在他眼前变成个光怪陆离洞,他看着繁杂颜色点点褪去,最后变成毫无温度黑色。
他被黑色困住,只能哭泣。
葬礼后第三天,霍佑青独自踏上路程。
表哥这几日直没有跟他说话,葬礼过后就径直离开。他知道他表哥生他气,是他罪有应得。
他愧疚、自责、自以为是弥补、用自己换家人安全决定,都成什?
成场笑话。
戴沅死跟他没有关系,他舅舅不应该被戴家迁怒,他也不用跟戴亦莘这样混乱地过三年。
他放弃他国内生活,朋友、喜欢专业……他都放弃。
霍佑青气得发抖,可他没想到手机里声音才是今日对他最大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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