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走进院子,伶伶仃仃小院子铺满落叶,两缸荷花早已枯,只剩下泛白枯茎。
十二年辛酸此刻齐涌上心头,别人都有娘,独他没有,虽有个爹,也似没有般。他打小孤零零地在这最偏僻院子里长大,饭团似任人揉圆搓扁,谁都可以来捏上把。现在连自己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嘲讽地笑声,方才夏侯潋话又响在耳畔——“明明是谢府少爷,几本书罢,本来就是自己,还不敢去偷,缩头乌龟似在这粘纸,那个死胖子知道,肯定笑掉大牙。”
夏侯潋说得对,那本应就是他。他站半晌,等脸颊上泪被风吹干,握紧拳头,走出角门。
四下寂静无人,大夫人为节省开支,连走廊上灯笼都熄。时值深冬,晚上冷风刮得他脸颊生疼,路上黑漆漆,亏得谢惊澜记得通往藏书楼路,凭着记忆深脚浅脚地走着。
彻底瘫在地上,望着漏几个洞屋顶,满腔悲愤和耻辱涌上心来,眼睛忽然湿。他连忙用手遮住眼睛,咬着牙不说话。
白天被谢惊涛打他,他滴眼泪都没有掉,此刻眼泪却开闸放水般,汹涌而来,止都止不住。
“怎就哭呢?哎,你别哭啊!”夏侯潋慌手脚,连忙从谢惊澜身上起来,把他扶起来,“不就碰你几下吗?别哭啊!”
“没哭!”谢惊澜扭过头去,不让夏侯潋看见他红通通眼圈。
夏侯潋以前只知道自己怕女孩儿哭,没想到男孩儿哭他样受不,下子投降:“行行,给你道歉好吧。”
走炷香时间才到藏书楼,到近前才发现门锁,他没有钥匙,没法打开门。绕着藏书楼走圈儿,也没有发现能钻进去缝隙,门窗都关得死死。
站在门前发会儿愣,直到被风吹僵,谢惊澜才如梦初醒般,掉头往回走。刚转过头,就看见个少年从廊柱后面转出来,笑吟
“你给滚,不想看到你!”
“哎,你别这样嘛,给你道歉,不对,刚刚不该出言不逊。”
谢惊澜闷着不吭声,夏侯潋没法子,抓耳挠腮陪着谢惊澜坐会儿,道:“那去睡觉,你别哭。”
谢惊澜别过头不看他,夏侯潋只好站起身走。
四周终于静,烛火不知道什时候熄,沉沉黑暗从四面八方压下来,谢惊澜个人坐在地上,眼泪又掉下来。眼睛适应屋里黑暗,他扶着凳子站起来,凳子条腿短,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他差点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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