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问，”喻夫人气定神闲，“宗族名姓。”
蛤蟆铜钵里
活字蜂子般躁动起来，动静越来越大，像是被煮得沸腾，敲得铜钵哐啷啷响。几个方字从铜钵里跳出来，滴溜溜滚在喻夫人眼前。喻夫人登时愣，面如死灰。大家不知道发生
什
，伸长脖子去探看桌上字。有人眼尖，个个读出来。
“喻氏……连……海？——是
鬼。无头鬼接上头颅，果然不再躁动，安静下来。百里决明站干岸看热闹，能帮他都帮，接下来就是他们自个儿家务事。
“接下来只要把无头鬼入土为安，他怨气就能消，”喻听秋对她娘说，“不过保险起见，咱们还是把他火化吧。”
“不急。”喻夫人摆摆手，望向百里决明，“听闻你这小子身怀先天火法，果然后生可畏。
要设坛问鬼，左右你闲着没事，为护个法。”
先天火法三昧真火炙烤魂魄，最为鬼魂所惧，百里决明心里冷笑，这老婆子还真懂得使唤人。也罢，卖她个面子，对寻微有好处。百里决明对她做个“请便”手势，喻夫人点点头，着人设坛。
僵尸死得太久，喉咙声带已经腐烂，除怪叫无法发声。所谓问鬼，就是要想法子让僵尸说话。这法子很多，乡里常有请魂上身，扶乩出马之类，原理都是让鬼魂占据人身，借由神婆乩童嘴说话。但由于要鬼魂上身，尤其危险，如果逢见怨气深重凶魂，轻者神识受创，重者肉身被夺。仙门般采用温和办法，就是设坛，为鬼怪贡上香火，以千字筒同他交谈。鬼魂会移动活字，为生人解难答疑。
门生摆上供桌，两头各放白烛支，中间放置金虎香炉和蛤蟆铜钵，铜钵里放置镶金活字。喻夫人站在坛后，朝门生点点头。门生们撤下捆仙绳，在僵尸脑门上贴上清心符咒，这符可以帮助他清醒神智。僵尸低垂着脑袋立在院埕当中，动不动。所有人屏住呼吸，静待夫人开坛。
喻夫人点起光明灯，贡上三炷金香，缓声道：“老身乃喻氏主母，尔为冤死阴魂。*人戮尔身，分尔尸，埋尔头颅于喻家门下。尔有冤屈，细细道哉，等伸仇报怨，渡尔升仙。”
话音刚落，院中灯笼忽然同熄灭，四下里顿时沉入阴森森黑暗。大家方要慌张，供桌上烛火嗤地下转绿，阴惨惨烛光照亮几尺见方砖地，不知何时，僵尸已经抬起他干瘪枯槁头颅。
喻凫春颤抖着唇，道：“这是怎？”
“这是那鬼怪下‘征兆’，意思是他同意和你娘说话。”百里决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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