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修刀不修箭,袁宗主客气。”穆老皮笑肉不笑。
山阴楚氏楚挚善出来给袁家帮腔,“袁氏与谢氏是世交,谁不知道,谢宗主在世时候同袁主君相交甚笃,楚某赞成将谢小娘子送往袁家。”山阴是留郡下辖,楚家直是袁家喉舌。他开口,袁氏辖下宗族纷纷点头赞成。
穆老冷笑,“江左宗族世代联姻,谁和谁不是亲戚世交?”
袁穆两家你来往,谁也不让谁。四家之中,姜氏向势弱,说话声音也小。家主姜问难搓搓手,期期艾艾地说:“们乃正道,如此对待个小娃是不是多有不妥?家老天师说……”
直没有吭声喻夫人忽然抬起手,拇指上绿松石扳指反射光和影,座中顿时沉默下去。江左四家之中,喻家势力最大,其次是袁氏。
雨还在下,檐上瓦片敲得劈里啪啦,喻夫人睡不着,起身将厚重绒布床帘挂进帐钩。坐在拔步床上望出去,落地罩影沉沉,窗棂上糊碧纱映出森森叶影。府里除风雨声片静谧,仿佛没有活人。
她不自觉打个寒颤,又想起百里决明那个恶鬼。她知道她不是因为雨才睡不着,而是因为恐惧。恶鬼迟早会登门,她令弟子昼夜不停地巡逻,依旧消除不心底蝉蛹样密密麻麻恐怖。
八年前她将谢寻微接进家门。这孩子无父无母,她是谢寻微母亲弟妹,也同样是失踪喻谢鬼国队伍遗孀,喻家府宅是谢寻微最合理去处。然而事实上,为争取这个孩子,她费尽心机。
切都要从八年前说起。
八年前。
抱尘山战后第二天,江左四家并各自辖地宗主长老齐聚焦黑山巅。将百里决明尸身和魂魄封入天都十八狱很快得到所有人赞同,接下来就要商讨谢寻微该去往何处。
“寻微孤弱,袁氏愿尽绵薄之力。”袁家主君袁伯卿首先开口。
“这娃娃今年十四岁,知深长她六岁,二人甚是般配,”穆老道,“老夫有意为他二人拟定婚约,迎这女娃娃进穆家大门。诸位可有异议?”
座中人都冷笑,谁不知道彼此肚腹下藏心思?谢寻微是纯阴之身,先天炉鼎,若得她红铅炼制丹药,修为必定日千里。资质好些,养气修身,有机会打开宗师道途也尚未可知。
“穆老,你家知深根骨奇秀,雷法得,何必想着倚仗个女娃娃呢?”袁伯卿捏着胡子笑,“不如大大方方把她让出来。们袁家没什拿得出手,独金箭多些。袁家愿献金弓百张,金箭千支,换这女娃娃,穆老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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