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继鬼国冰蝉玉盒之后,无渡留给百里决明第二条讯息。
铜镜非常破旧,上面有许多斑斑点点殷红血迹和道道深刻划痕,边角还有烧焦痕迹,看起来经历好番磨难。百里决明将它摘下来,镜钮上方篆刻年月是五十八年前。他盯着这面镜子陷入沉默,呆好瞬。
“想起什?”师吾念问他。
“没有,”百里决明说,“从来没有见过这面镜子。”
长明灯烛火高低跳跃,百里决明脸颊在这片光里明暗不定。他忽然有些害怕,似乎打开这面铜镜,有些事情就无可挽回。心里再次出现那种密密麻麻战栗,就像面对鬼母时候,恐惧犹如肉芽缠绕着生长。箱莫名其妙铜镜记录抱尘山寻找四阴童子过程,还有寻微童年,他非常不安,镜子握在手里像包火药。
暗处镜子只有几步距离。百里决明想起她刚来抱尘山时候,给他洗衣裳,给他端洗脚水,声不吭当他小奴隶,点儿也看不出这般娇气性子。她受苦太多,苦难逼迫着她变得懂事。
再粗略挑几个铜镜看,都是差不多内容。直接找到寻微六岁那年,铜镜记录戛然而止。百里决明和师吾念都心知肚明,谢家被灭门,谢寻微被无渡送往抱尘山,铜镜不必再记录。
师吾念垂下眼睫,轻声问:“为什抱尘山需要四阴童子,还以为……”
他还以为,他和师尊相遇是场偶然。
他忽然记起来,姜若虚说,多年以来无渡爷爷都在做着件同样事。现在看来,师尊也参与其中,还有抱尘山先辈。抱尘山原本定有很多人,数百年来他们借着清除鬼域战役名头秘密探寻鬼国和玛桑古族,牺牲无数人,导致后来人才凋零,光秃秃山头只剩下个大宗师和个丹药长老。然而到最后,就连师尊也因此丢性命,成为只鬼怪。
“要不然先揣着,回去再开,穆知深还没信儿呢。”
如今,那件事就快有结果。而完成它人,就是他们直在寻觅四阴童子——谢寻微。
他和玛桑有什关系?换句话说,四阴童子和玛桑有什关系?抱尘山究竟在做些什?
“还有面镜子。”百里决明突然说。
他把铁木匣翻转过来,面缺角铜镜被米糊黏在铁木匣背面,旁边用朱砂画个醒目火符。这是仙门中人传讯方式,先进入鬼域者以家族符徽提示后入鬼域者留下讯息,般标记符徽讯息都十分重要。
它旁边画着火符,这说明它接收者是百里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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