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贺喜上眉梢,欢欢喜喜出门宣布:“大宗师开山收徒!”
这风声传出去,江左震动。家家户户拎出自己子子孙孙,收拾形容,苦背经书,抱佛脚练习术法,只等推出去同其他儿郎娘子争高下,定要拜入谢寻微门下。谢寻微虽然说过不看门第,然而江左门第垄断严重,最后能被选上来,定然出身世族。谢寻微近来身心惫懒,心要清静,没心思去管他们明争暗斗。他只等姜贺选人给他,只要人品资质过关,他照单收便是。
谁知姜贺是个实心眼子,谢寻微说不看门第,只要美质良才,他便在抱尘山上搭建擂台,明明白白写好规矩,前几名方可入抱尘山。擂台开四十九天,谢寻微日日被外头厮杀喊打吵醒,他终于明白师尊当初为何那厌烦仙门。
姜贺盛情邀请他观擂,他去过次,打擂者形形色色,什样都有。有个拿双板斧络腮胡大汉
穆宗主临去前,有个白发娘子御剑西来,穆宗主看见她之后,微微笑,便仙逝。那娘子又御剑西去,不见影踪。”他嘟囔,“哪有这神事儿,他们瞎说吧。”
“白发负剑娘子……”谢寻微沉吟,淡笑道,“大约是表姐吧,她终于得道?”
故友出世出世,西去西去,如今当真是形单影只。谢寻微跪坐在廊庑下,看满庭花雨绵绵,眼底有无声哀愁。
师尊,你真会回来?
两百年从指缝中流走,岁月恍若窗外溪水,凘澌而过。他渐渐不抱希望,尽管依旧种着忍冬。抱尘山忍冬开遍,今年春天至,必定漫山遍野都是金灯样花朵。身边随身侍奉童子来几个,去几个,他已数不清。唯长久陪伴着他,只有满山开开落落忍冬。姜氏近来喧闹,月月遣人上山,求他收徒。他也体会到当年师尊烦忧,果然不堪其扰。
“大宗师,你日日独居山上,没个长久伺候贴心人,多孤单呐。”姜问难孙子,姜贺劝得苦口婆心,“没个贴心人照料,万哪天摔到磕到,们这些晚辈也很担忧啊。”
谢寻微摇头笑,“实不相瞒,往日师尊在时,皆是师尊照料。徒弟照料师父,看不见得。”
姜贺赔笑,“说也是。不过大宗师,抱尘山火法和谢氏风法都只有您有传承,若您不传下去,难道您要看着这两大绝技失传于世?”
谢寻微沉默,他说有理。
“好吧,”谢寻微和声道,“劳烦姜宗主为择美质良才,门第没有要求,男女亦无喜好,若得眼缘,便收入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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