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岚呆呆地看着他。
戚隐欲哭无泪,扶岚没跑是因为反应慢,他没跑是因为他除画几张符什仙术都不会。
“虽然平时不太管你们,偶尔查门儿也只是走个过场,不过规矩还是规矩,”叶清明把画轴卷起来收入乾坤袖,“这等腌臜玩意儿就替你们收,你们俩今晚不许睡觉,去把山阶从上到下扫遍。念你们初犯,这次轻饶,往后不可再犯!”
他说完撩发带,踅身闪就没影儿。戚隐张目结舌,山阶足足有九百九十九级,从上到下全扫遍,这不是要人命吗!
流白现身,抱着门柱哭嚎:“香香啊……”
比三头牛,你才不举。”
“算算,总之呆师弟不是断袖就好,黑师弟,你这下可以放心。”流白搓搓手道,“香香还会唱歌,诸位弟兄,不妨同乐番?”
大家嘿嘿笑阵,同凑过脑袋。
烛影摇曳,画轴上歌声融融,女子嗓音春水般细细柔柔,在淡黄色光圈里宛转低昂地散入黑暗。他们都在观图,戚隐心不在焉,莫名其妙地想起下午那个突如其来吻来,茫茫世界,漫天雨点儿,清圆青竹伞底下两个人。
耳朵火辣辣烧起来,心脏也咚咚跳。
众师兄接连解隐身咒,劝流白节哀顺变,早日攒够钱再娶个媳
情不自禁看向扶岚,声不响男人扭头望着窗外,透过细窗纱看外面朦朦灯火。他知道扶岚又在发呆,这家伙平日里打坐就坐很久,别人以为他在修行,其实他在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发呆时候想些什,可能什也不想,心像烟水茫茫片,因为他那双瞳子永远那样空空茫茫,好像什也没有,又好像倒映着整个世界。
这个家伙没有常人该有情绪,像趴在叶尖上无思无想小小蜉蝣,像高天上漠然俯瞰众生神明。戚隐忽然觉得,要是扶岚是女孩儿就好,他长得那样好看,性子安安静静也像个女孩儿。
“戒律师叔在门口。”扶岚突然说。
众人个激灵,纷纷掐个诀,不过眨眼功夫,所有人都不见。张方方漆案,只剩下戚隐和扶岚两个人。两个人正大眼瞪着小眼,门砰地开,清明闯进来。流朱打盹刚醒,迷瞪着眼仰起头,见叶清明,倒吸口凉气,撒腿就跑没影儿。
叶清明低头看看案上《桃源春居图》,又看看发愣戚隐和扶岚,摇头道:“好啊你们俩,躲在这儿干这勾当。好你个云岚,见你平日不声不响还以为是个老实头儿,没想到也这般……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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