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
身子
动不动，常青又试探地怯怯道：「皇上，奴才服侍您歇
吧？」
万岁爷那里还是没动静，常青老老实实地缩回柱子边。按伺候万岁爷半年多摸出来规矩，万岁爷今儿这情况，十有八九跟睿王殿下有关系。
过近刻钟，常青听见万岁爷开金口慢慢道：「传朕话，明日朕有兴致在御花园小宴，请睿王进宫。」
常青恭敬地应，出殿门传话。只要传这句话，底下就能服侍万岁爷睡下；万岁爷睡下，奴才们今日算都能安生。
第二日天色大好，楷书阁事情很多。礼部最近上本奏请编撰忠义谱，录自本朝开国到前些年叛乱时忠臣义士事迹，以传后世。呈自御前准奏，传旨交由秘书监编撰。
生和宋先生让
捎几句话给你，让你天凉记得穿衣服，天热记得脱衣服。定小心做事，谨慎待人。少说话，记住言多必失。其他，没有。」
顾况卷着书站着，「哦」声。
程适皱起眉毛，斜眼道：「顾贤弟——如今你在个楷书阁里，按礼从此就喊你顾贤弟。顾贤弟啊，大家也算中科举在朝廷里做文官，以前再怎
着，客气总要有。譬如愚兄来给你传两位先生嘱咐话，你就不说个谢字？」
顾况拿着书做势拱拱手：「有劳程贤弟，愚兄惶恐得紧，多谢。」
程适站起来掸掸袖子：「罢，既然宋先生嘱咐比你年长些要多照应你，小枝小节愚兄也不与你多计较。天快三更，愚兄先回房去睡，顾贤弟你也早些歇着吧。注意晚上点灯莫走水烧房子。烧你不值什，烧秘书监房子那罪名可大，仔细着些。」
秘书监得圣旨，从上到下片欢喜。翰林院向蓄意包揽朝廷所有典籍编撰，这次打从礼
顾况面无表情地道：「多谢程贤弟嘱咐，夜晚风凉，贤弟走好。睡前打水洗脸时候仔细着青苔滑，莫栽进井里。淹你没什，若连累秘书监其余人今后要到外面挑水用，多费工夫就大。程贤弟你向有个东耳进西耳出毛病，愚兄这句话千万要放在心里。」
两人在门槛内外再拱手，程适转身，顾况阖上门。
秋凉夜半，却有人无眠。
乾清宫值夜小太监常青靠在柱子上偷偷打个呵欠，当奴才命苦，当万岁爷奴才命更苦。万岁爷睡要看更防火捧夜壶，万岁爷醒着要掌灯候命捧茶壶，都是夜不能睡。
常青眨眨倦眼，偷偷伸头看看帷帐边负手站着人影，又瞄瞄沙漏，怯怯地从嗓子眼里细细挤出句：「皇上，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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