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傲气满满,恃强行凶也不是次两次,满心只觉得,这世上,本就没什人值得他放下身段,去好好解释番。
他还记得,三杯佳酿下肚,他就脚踢翻案几,叫这位秦少侠赶紧亮剑。
那时候,这个人看着他眼神,就有那瞬,像现在这样又锐利,又明亮。像是燃烧着火样。
阮轻暮忽然觉得,又有哪里不样。
眼前秦渊眼神依旧那亮,好像里面跳动着火焰,可又不是战意和热血,而是幽幽,像是埋在更深寒潭下。
桃花烂漫,树下有酒,天边有月亮和星光。
那时候,他刚接到秦渊纸战书,不仅不以为意,还战意盎然。
叫随从在树下摆小案几,买清云居桃花酿和同庆楼精细糕点,上面用酒壶压那封战书,就在那儿,等那位名满天下少侠踏月而来。
好在这位秦少侠也算懂点风雅,来以后,倒也没有立刻掀桌子开打,而是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和他对酌三杯,又再三询问他可有辩解。
啊呸,谁要向他这种道貌岸然、浑身散发着迂腐正气名门正派辩解!
,触碰不到肌肤,可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劲瘦有力线条。
还有近处隐约怦然心跳。
阮轻暮玉石般脸仰着,在清冷月色下仿佛染层清光。
他微微动动,似乎想要挣脱这奇怪紧贴,可是秦渊却没有就势松开,宽大手掌却轻轻紧,把他腰扣紧那点点。
也更贴近点点。
阮轻暮呼吸也有点粗,离得这近,被这样熟悉又陌生眸子盯着,有点慌,可是又有点莫名不服气。
明
打就打,战就战。他阮轻暮活十几年,做过事、说过话早就被人传得面目全非,要是向人申诉辩解,还不活活累死?
再说,他解释就有人信吗?
那些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烧杀抢掠人,只恨不得有他们这样魔宗中人把所有锅都背着,他说什,并没人真正关心,更没人愿意甄别。
当然,这位沉默高洁秦少侠看上去是愿意听他辩解,只要他想。
可他偏生就是不想。
阮轻暮后背抵着窗边,晚间夜风清凉,轻轻拂过窗外合欢树枝条,也掠过窗边两个少年脸,吹动他们黑发。
明月如钩,和前世样,无情又有情。迎面而来风也和以前样,缱绻无声。
阮轻暮双桃花眼,眨不眨地迎着秦渊。
眼前这个人,这刻眼神,也和前世某个夜晚,模样。
只是,那时候正在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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