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红男绿女,就是这麽回事。标榜着真爱无罪,可真爱收到阻力,撒丫子跑得比谁都快。末了,来了一句:我们毕竟曾经真爱过,这就够了。
我无数次对着我家的墙说:“辛达夷,我们毕竟曾经爱过。”
空旷的房间不断回响着,辛达夷,我们爱过······辛达夷,我们爱过,是的······辛达夷······
可是,这······不够啊。
说这句话的是陈倦。
我今年三十一岁,辛达夷三十二岁。我记得相识时,我们都在高一。我还记得他的生日是除夕,但是已经不记得,时间是怎样流逝。它这样飞速走过,带走了我少年时大半不想记起的回忆,却没有带走一个辛达夷。
我以为我向往最多的东西是自由,可是没有一种自由,刻画出这样孤独的陈倦,让陈倦也感到痛苦和迟疑。这世界,最大的自由不是困在一个角落在脑中放过无数只白鸽,而是,能够走房间,适应人间的拥挤。
我不是言希,我没有言希那样耐心。
是的,是耐心。
他表面不愿意与这世界妥协半分,可是,他的每一幅画,却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细心和野心。
陈倦十指空握,无命无运。
(二)
我把所有的钱都打给我达夷,消失在这个城市的角落中。
这样大的地方,藏起一个人显然并不困难。三十岁的男人,早已学会收敛,走到人群熙攘的街上,不会看到三十岁的低着头的上班族,注意的永远那一群叽叽喳喳、灿烂大笑的孩子。
只因,
高中时的同学参加言希阿衡孩子的满月宴,回来同我嘀咕道:“从未见过像这样不像夫妻的夫妻,一个总当妈收拾烂摊子,一个撒娇无赖任性胡闹。怎麽就能成我怎麽还单身呢?这不科学啊。”
我笑了,没说话。
对于我们身边的同学,大多只会看到委曲求全的阿衡和高傲恣意的言希,不与我们这帮人,对,我们这样“曾经”的一群人深刻相处,永远不会明白,温衡生气时,眼中的忍耐和悲伤该用什麽样的言语形容;言希望着阿衡房间的窗,面无表情时眼泪却不停滚落又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我已经不大记得我自己曾经是什麽样子,更不记得谁特别深刻地喜欢过我,可是我却能对我的朋友们说过的话、爱过的人、恨过的人如数家珍。我亲爱的朋友们,身为朋友,我还能做到何处?
爱上辛达夷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事。错误不是我爱上了一个叫辛达夷的人,错误是我爱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又恰巧承担着这世间最朴实温柔的期许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