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此番气恼至极,正欲借百国之力通缉季裔,奚山君如此思虑尤为缜密。翠元站在河畔,撑起木筏,对着岸上黄衣三娘,吧嗒吧嗒掉眼泪,梨花带雨道:“翠元大小好歹是个打不死大妖怪,生得又这样花容月貌,岂能给人撑筏子?真是君道不复,为美色所惑,残害臣子!苍天啊!”
三娘无奈,“若是你,便老实去。你活这大,除卖痴撒娇,似乎从未明白过胳膊扭不过大腿道理。”
翠元撒气道:“你同她个鼻孔出气,既如此,何必同困觉,
“青城主,三国邑。性爱奢珍,终生洁。不与男子近。无疾而终,葬安陵。”
——《昭主集传·青城篇》
季裔醒来后,主动请缨,要带着妻子秋梨和万骑兵远去大昭,鬼蜮与东佾边界,个唤作清恒三不管之境谋生。
那万骑兵化作纸片被奚山君装在只木匣子中,绑上注满妖气红绳,而后才递给虽大难不死、骨头却留下永久损伤季裔。她说:“到清恒,打开红绳,唤声‘奚山之令,命尔放行’便可。”
扶苏站在距离奚山君有些远地方望着季裔,季裔深深地看他眼,却抚住胸骨,跪下道:“臣此去无期,主公珍重。”
扶苏蹙蹙眉,却扶起季裔道:“与君少年相遇,场意气,以恩换交,却把你逼至今日绝境,愿君此去清恒,自有片洒脱。”他回眸,黑色明亮眼珠瞧着奚山君,嘴角微微抿起。他与季裔所经历切,皆是他这未婚好妻子设圈套,像用残食诱着饥饿小动物般,轻蔑戏弄着他和季裔走到此处。她到底想要什?扶苏百思不得其解。
季裔擎住秋梨手臂,要她同跪下,才对着奚山君又行礼,“先前并不知道那老丈人便是夫人,所幸未曾失礼。多谢夫人再造之恩,还望夫人悉心照顾主公,抚养他长大成人,自与秋梨长拜长生牌位,求您万福千岁。”
奚山君微微笑,黑眼圈又浓重几分。她说:“扶苏如若直千岁,终有日,定然千岁。”
扶苏垂下眸,转念想来,此语或许是她想当皇后之意?树上几只灰色麻雀似乎瞧见他,不断啼鸣。奚山抬头,眯眼望着树梢,忽然笑,“终于来。”
她转过身,对着季裔道:“此次去清恒,若走陆路,路恐遇险阻,不妨顺澄江而下,到平境,再转往赤流,约莫二十日,便可到那处。臣翠元与澄江赤流之主年水君是昔日旧交,由他护送你们而去,想必年水君也会看他薄面,助你们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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