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张三成监生届长。提训众监生时,他曾面若冷石说过这样言:
“寒门子弟别以为世家之中只有庸夫,权宦之后亦不可认定庶族平民没有高人。从今以后,等必将勉力学业、勤修不缀,只因朝入班为臣,皆是为朝廷做事,忠诚之心别无二致,无需因身怯职,也需记得这青云监中,绝没有身份高下之分!”
时监中欢呼雷动、响彻云霄,张三这名字,便在朝中传为桩美谈。众人逢张岭就夸他儿子极有出息,张岭却是胡子抖,直眼薄唇道:“那小子还差得远。”
啧。裴钧此时想起张岭那冷峻神容,鸡皮疙瘩都还能起溜。
“不过,”晋王突然在裴钧身边站住,看向他道:“有张大学士在,裴大人怕是进不青云监。”
日来,只因他记得便是前世今日,邓准因在课上被人再三侮辱,实在气之不过,便于青云监外使墨砚砸伤肇事之人——宁武侯世子唐誉明门生。
宁武侯府重压之下,邓准被青云监除名,且在大理寺受责八十大板,判朝廷永不录用,往后多年便都只得在裴钧府中任账房。而那个被打人也没得好,至此皮相坏、官途受阻,终生不可能御殿聆旨。
裴钧自己算是重活过来,前世风云也曾叱咤过,心里仿似并不甚在乎什,可唯独想起门生此事多有抱憾,故此行意之拳拳,便是想去阻止邓准打人,以正其官途,可是……
他抬眼瞥瞥身边晋王,问道:“王爷去青云监贵干?”
晋王领着他出元辰门,头也不回道:“张三今日择生,曾请孤来替他掌掌眼。”
这针要害,又把裴钧给扎噎会儿,半晌才道:“臣不进去就是。”
晋王目光在他身上停留时,转看前方,青云监已到。
裴钧这才然。
张三,字见,曾是晋王爷门生。此时裴钧想想自己门生邓准,又想想晋王门生张三,竟觉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儿。
实则邓准和张三是同期考入青云监,也就是同窗。
邓准是个十足寒门子弟,蹭着榜尾能入监已是烧高香,但资质有限,三年前恩科失利,未入殿试,几乎丢尽裴钧颜面。而晋王门生张三却是监生头筹,当年被大红字写在青云监录生榜首,考入后却被人发现,他竟是前吏部尚书、现携领青云监文渊阁大学士张岭幺子,自己放弃无考保入青云监资格,却还是从干监生试子中脱颖而出,且在三年前同场恩科中名贯状元,由少帝御笔点进御史台奉职。
资质上,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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