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点点头,少时又看向裴钧微微凝眉,似是在思索这人日前还在行路中尖酸刻薄嘲讽裴妍贪慕虚荣、活该受罪,那言语就像是奚落个世代为敌仇人,可今日,却怎又忧心起这仇人安危来?
裴钧被他这目光审度着,却只弯眉眼迎向他笑,于此是全然没有要解释
去,其身影透着帐顶洒下清冷晨光摇曳在二人相隔远山小月屏风上,化作片沉默却轻柔薄灰色淡影,几乎像极屏画上远山之后还有远山,随着他动作前后又时隐时现,仿似被风拉扯着雾气挪移。
裴钧看着看着,忽而收回目光低下头来,寻思片刻,兀地出声叫道:“姜越。”
屏另侧细碎摩擦声忽而停,屏风上遥遥飘忽山色亦不再动,下刻,姜越音色透屏传来,仿似是那屏中远山里隐匿幽泉终发声响:“怎?”
裴钧再度回眼看向屏上凝滞影子,沉声道:“姜越,承平要打沙燕。”
屏风上遥远山影经言摇,忽飘向屏边凝似人形,终化作挺拔健秀姜越从屏后走出,锁眉看向他问:“你何处得来消息?”
“……只是猜。”裴钧简短笑道,瞥姜越眼,“你仔细想想,如果承平是想要打下沙燕,那切就都说得通。”
姜越垂眉细思片刻,眉宇便舒开:“是,承平远在海岛,国土也不甚广袤,近年来多有侵占周边岛屿之事……想来并非没有开疆拓土之野心,而现今沙燕饱受内乱折磨,他们若等沙燕南北二军两败俱伤时猛然发兵,胜算确然是有。可从海上进犯,势必耗费官资、物力,却依旧无法避免海上风浪,可若是他们能与结成盟亲,便可暗中驻军江北,从内陆取道东线前往沙燕……这不仅可以节省物资、规避风险,还更可拿江北重镇为其添补军需,到时候他们用朝军粮去打下沙燕来,又已沙燕为营,还可借道再杀回——”
“哎哟,晋王爷妙思,妙思。”裴钧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便连忙拍腿赞先把自己给摘出来,“不过是想到承平可能攻打沙燕罢,可王爷却已预见其吞并二国、取道中原之狼子野心,真叫人佩服。”
可此时姜越却再度目露疑惑,似是想要刨根问底,于是裴钧赶紧就接着说下句话:
“蔡氏若想与承平牟利,不外乎也得拿什与秋源智交易,可如若他们所求是承平国姬嫁给瑞王,那按秋源智昨夜说法,姐姐裴妍那瑞王妃位置可就岌岌可危……说不定蔡飏那最后句耳语,便是问秋源智裴妍若死又会怎样,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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