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飏凛:“……父亲是说,那学生竟是知道此事,这才告给他?”
蔡延不置可否,依然半阖着双目,只徐徐道:“条狗养三年,在家亦能常闻见主人身上酒肉味儿,可它嗅到什,做主人又哪能知道?就算那学生知道不是此事,难保他就不知道别,而若此事真是被那学生告给姓裴,那又有何事,是他不能告?”
此时堂上政事议得差不多,姜湛便因缉盐司案,召内阁九人散朝后即刻随驾入内朝票拟。*员齐呼万岁伏地跪安中,司礼监高呼声“退朝散事”,殿中便响起阵*员起身窸窣布料声,
蔡延沉浮宦海四十载,早已是面若古树、心似磐石,寻常官中事务是极难上脸作色,可此刻听闻裴钧说完,他紧抿唇角却下拉些许,是好会儿才缓缓应道:
“……还是裴大人深谋远虑啊。”
说着他拇指指节在扶手上轻叩下,又叩下,老声咳,清清嗓,在短短几息间迅速作出抉择:
“朝廷面要立法,面也该严防底下起事儿……确然也是这个理儿。想来……养些巡按、监察,朝廷年到底不过多出三四千两银子开支,至多再匀些漕粮到地方罢,与那盐业失管数百万两损耗比起来,实为九牛毛。若如裴大人所言,能以数千两之出,省百万两之耗,那老臣想,这于朝廷,于家国,也是笔划算买卖罢。”
如此,便是以太师之位给裴钧谏言添两抹妙笔,引内阁座中几位老臣换过眼色,底下*员也各自相议点头。
在蔡延尚算平静目色中,裴钧回敬般远远朝他笑,似是道谢。这引蔡延面色愈发沉邃些,虽不露喜怒,却亦不移开眼去。
裴钧放低笏板,袖手立回原位,这时再瞥眼望向亲王座中姜越,见姜越手中茶盏已放在右手条桌上,此时看向他神容也见肃穆,是乌眉深锁、俊目含疑,片刻之后,摇头移开目光。
朝会继续着,张岭接着说起新政条款。蔡延旁蔡飏急急低问老父道:“父亲,咱家中早早议下缉盐司,怎会叫这裴钧先说?竟连字眼儿都样!”
蔡延淡淡轻吟声,示意听见,又听会儿张岭话,才再度垂眼道:“官中事务,跑慢步就是慢,怨不得人家比咱们快。”
他自然不知裴钧是再世为人,此时想想,便只得种确然猜想:“大约是家里有裴氏眼睛罢,他这是警告咱们别动他姐姐呢。”说着,轻轻问句:“之前从唐家出去那学生,不是去他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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