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侍郎听来,固有失望,可顿过时寻摸番,却倒也知足,便向裴钧聊表几句忠心,就抱拳走。
蒋侍郎和兵部走后,闫玉亮心烦地扶出喝昏头方明珏,不耐地嘟囔句:“咱真要让蒋老替沈老那位子?”
裴钧寻常道:“蒋老虽油,却贵在慎重。眼下咱们是最忌讳新人,能老人新用地儿,就还是别想着换。”
他同闫玉亮道扶方明珏往外,月影在他们三人足下投成斑驳纠缠影。待跨过院门雕花木槛,他扛着方明珏边儿胳膊,兀地扭头,问另边儿闫玉亮:“师兄,那多年,实则直想问,你怎就能信得过?”
太严苛。”
裴钧严正道:“如今严,是为他们日后宽,也宁可他们在咱们手里多吃亏、挨教训,也好过往后看他们被外人打脸、使绊子。他是你学生,这道理你该比明白。况这案子顺着查下去不难,旦查起来让朝中知晓,拖久却恐节外生枝。再者,如今裴妍不在刑部,也不敢让她在牢里待太久。毕竟李存志证据回来,唐家旦入狱,蔡延定又要拿裴妍来压,到时候难保会出什——”
“先别担心。”姜越下意识想握住他手腕,可见四周下人都在,前庭还站着各府来外人,此时便又将手放下,只宽慰他:“裴钧,别急,们步步来。”
裴钧点头,把姜越送到府门外上车,拍拍车壁让车夫起行,直目送姜越车马消失在街角,才轻叹声折回后院去。
他回花厅,与桌同僚好友相饮商议官中事务,眼见着月上柳梢头,大致说完事儿,又起身来送六部人走。
临走时,蒋侍郎按着酒意拉住裴钧,是这时候也不忘问问二儿子参科事儿:“裴大人,这新科出舞弊……家老二他,会不会重考啊?”
裴钧直言:“蒋老宽心,朝廷可没钱重考这趟。”
蒋侍郎想通这理儿,稍松口气,又问裴钧:“那他会试之名,裴大人可曾……稍稍照拂过?”
蒋侍郎是从三品官,按律能荫补子至地方五品职位。他早拿这恩荫给大儿子寻个府同知去做,二儿子功名便不再能荫,只得硬考——可说是硬考,却到底是塞钱让裴钧助力,故眼见这“硬”,又不那“硬”。
眼下要事还多,蒋侍郎此问实在不该提,可裴钧听他问起,却也没恼,只实在告诉他道:蒋二卷,虽已点中会试,可切题切得太含糊,约摸是平日听学都听去八边山上,便还是别上殿试丢人现眼为好,省得糟蹋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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