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挂着条七尺长九寸宽下马幡,两侧石狮也围上惨白布。左右两张素麻丧幡写满经文竖挂其顶,就连门楣上王府牌匾也堆起层层叠叠宫制雪纱,扎成白花垂下巾条来,直铺到门前石阶卧龙丹墀上。
王府今日有弘愿寺来为晋王丧事作法超度,正堂前已架设法坛香炉。众僧人围炉盘坐在庭中草木间拨珠唱经,旁礼部差役、司务正备办着用度。粗略数来,此处竟挤百十来人或立或坐,合着袅然于庭中香炉青烟和颂念声声,竟叫姜越这素来冷清晋王府邸因这出虚假丧事,而有分烟火人气。
裴钧停在堂前过问丧礼干用度,顺手签印个把文书,便捡记得路,径直往姜越所在中庭小院走去。
谁知正转过最后道廊角,隔着那院门十来步,他却见那院中走出来个穿着青蓝大褂……
道士?
裴钧还以为自己熬宿眼睛花,待停步子定睛看,却见那走出姜越小院儿果真是个长褂广袖蓝衣道士。
那道士身形挺秀,神气清朗,头乌发半束入冠,垂下来便柔柔搭在前襟雪白直领上,更衬其肩宽胸满,体格健硕,本料得该是个姿容俊丽青年人,可那脸上却罩个眉目狰狞桃木面具——极似傩戏里头喊打喊杀通天将军,全然副凶相。
然而这脸凶相道士手里,又拿绳子牵条黑毛豆眉茸毛小狗。那狗当先察觉裴钧在侧,竟眼睛厉就狂吠起来,没吠几声裴钧就发觉——这不是梅林玉逮给姜煊那只狗?
时那牵狗道士扭头看见裴钧,叫裴钧整人愣,只觉这道士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熟悉。
下刻不等他回过味儿来,那道士已抬手伸出食指,无声对他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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