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
——这是姜煊不久前卖回泥人儿。这是来世!
裴钧难以置信地深吸口气,胸襟扩起却牵扯裂痛,切都提醒他不是梦境。待他捂着胸口向铃声稀疏处望去,只见这方半暗内寝中,有两道人影侧立在窗前,个正抬手摇铃、念
意识消弭前最后刻,他只来得及写完最后两行墨字,便在姜越怔然望向镜中目光里,看见由下至上渐渐飘飞出姜越肉身他自己。
身魂相离刹那,百骸剧痛灌顶,裴钧闭眼间,只听姜越低沉声音,正随着他留下纸笺哀然颂念: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君重结来生愿……”
……
写完这二字,裴钧猛觉阵摇晃,不禁神志涣,眼前昏花起来。
他耳边开始嗡嗡作响,手也开始不听使唤,似乎冥冥中有股力量,正在把他从姜越身体拉出来——不知是死灭,还是来生。
来不及!
裴钧凝神费力地捉紧手中笔,努力想定神,想看清,想继续笔划地写下去,想要把姜越这世求而不得种种在来世结成善果告诉姜越,然当他万分艰难地提起手腕来,却仅仅只能在纸上划出滩难看墨渍。
姜越意识到自己右手开始颤抖,面色变:“裴子羽,你怎?……裴子羽!”
下刻,声惊雷横劈入他神髓,他只见三千世界胡璇倒转,从他眼前莹莹飞逝。
黑暗涌动而至,他流淌在水里,成阴泉魂海里万朵浪花之中朵,被冲刷过片凸起而锋利崖石,化作瀑布疾速跌落下去——
轰!又声惊雷从极遥远外虚空直钻入他双耳。他听见,bao雨随后即至,他听见人声,也听见有人在稀疏摇铃。
他猛地睁眼,只见眼前是素帐、睡榻、被衾。他醒,醒在另个时空里。
床头木雕花叶间横插着红白两个泥人儿,白衣携剑似仙,红衣怀抱幼童,此时似乎正看着他笑。
裴钧直觉自己魂魄快要裂开,就像是半正被姜越身体挽留,另半却正被猛虎撕扯。
——来不及。
他知道已经来不及。
他想让姜越知道事太多太多,根本无法细数,如他赠他花茶,如二人在冰上钓起大鱼,还有在月下暖泉中相缠夜——他有太多话想要告诉眼前这个孤独而固执姜越,他想要谢谢他,想要对不起,又想要骂他、想要他清醒……
可是来不及。就像他前世所有故事结局样:切既来不及改变,也来不及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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