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勤学馆里头皇亲国戚都见大,却几回私考课赋都赶不上外头学监儿里娃娃,先生做主回爹太傅大人,说要办个赛诗会,叫学监儿里娃娃来宫里展露展露学问,煞煞们,好激将们这些个不学无术富贵公子哥儿好生上进。
先生跑来跑去满面红光自以为是桩挺大事儿,小皇叔却拿这个做笑话笑老久:“嗐,学监儿里头娃娃读书读再多那也是做官,们再不学无术也是皇亲国戚,何苦来哉呢,不过教那些娃娃进来被们吓着,又要哭着出去。”
室里头哄然大笑,先生虽不在,皇上却也斥他:“皇叔,此言分立君臣,是置皇室贤德不顾,若要叫学监听去,百官之中如何寒心,你可曾想过?”
小皇叔被他这骂吓得够呛,遂连忙捂嘴,下来同瘪嘴说自己苦,往年被先皇爷骂,搁眼下被皇兄骂不说还要被皇侄骂,但实在他同样是没心没肺,说着说着笑起来,又跟商量起翌日如何折腾学监来娃娃。
可第二日学监里头娃娃来,小皇叔却差点儿哭。
那时候心里是想,若这事儿真是打折腿杆子就能,那爹要能多打折几次才好,如此秋翻冬也还能盼个花红柳绿春天。
然望着宫里萧索冬意,只觉往后大约不会再有那好时候。
万事皆蹁跹。
“清爷,走吧?”小太监儿守在部院口儿,等领去勤学馆。
回头再望望爹伏案背影,终于是咽下腔中冷,点点头随在他后头。
小皇叔本好自安闲地在勤学馆靠前儿坐,悠哉笑闹等着吓娃娃,却不想那日赛诗会颇受宫里注视,等来却先是他皇兄御驾亲观,让他好生表现,这将小皇叔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连忙逮着皇上问怎办。
须知整个勤学馆,最不爱读书除也就是他,互相作笑却都是半斤八两。作不出诗也就被笑笑罢,他丢却
【捌柒】
翻十四岁那年,后头书念得多,愈发晓事些,但人还确凿是个傻,日日也依旧被老爹被皇上数落着不灵醒。
如这般被数落除,周遭也就只有个小皇叔。他还是被他皇兄点去御殿上当着百官训斥,比还可怜些。
质子砸事儿很承他情,去王府里头谢过回恩,酒席上相互吐苦水儿,竟在被数落事儿上引为知己,往后渐渐熟络要好起来,在宫里有小皇子笑话儿时候,由他往跟前儿挡,年纪虽上不去,可辈分儿搁在那儿,有时候能比皇上还好使。
便也乐得抱他这尊泥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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