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倒是想,肠子却不允,只好闭气提袍视死如归地进去,心觉这恭出得好似岳鹏举抗金,真真感天动地。
但就那时片刻解裤子蹲在里头功夫,寿县贡院儿里头常年寂寥秋蚊子居然还在腚上叮四五个毒包,捞上裤子回号舍才开始痒,还越挠越痒,痒得小爷坐在木板儿上好似坐在堆虫子上,又难受又恶心,浑身都泛鸡皮子。
这他娘还写个鸟蛋述论,气得把笔撂板子合,睡觉——
还他娘睡不着,腚上痒得好似辣子扎肉还不能抠。
那时真是百感聚心,七情煞顶。
同那监官大眼儿瞪小眼儿半晌,冲他摆摆手他也还是不出去,竟冲摇头瞄眼。
这才懂二哥被问起此事时那沉吟中深意。
原来这监官还要守着爷蹲坑。
他娘。
这还蹲什蹲,爷急慌慌地就又出来作诗,五言八韵字儿不拖沓落笔而就,写完还把徐顺儿给带饼子拿出来吃就凉茶压惊。
想爷打小在家用恭桶都是黄花儿梨,何曾受过这等罪?蜷腿儿躺在号舍小木板子上望出去是寿县秋夜里头惨靛天儿,心里时气啊苦啊恨啊什都有,捏着自个儿腰上玉佩攥着里头那串儿蜜蜡拼命地忍,是想忍着别没出息地哭出来,可越忍眼眶子又越烫。心想本以为写诗作赋念学这事儿都够讨人嫌,没成想学念完来参考还能更讨人嫌。寿县贡院儿是什破地儿,爷这当初是为谁去考学啊,这真不是寻常人能干下来事儿。
那时候真是惦念着东宫里头所有东西。惦念夜里绣白鹤暖软衾被,惦念端茶送水小太监和替
然这惊惊地压到晚上,憋着肚子写述论是真憋不住,非得要上茅房不可,终于还是身子胜性子,认怂咬牙翻出恭牌儿,心想有人看就有人看罢,大老爷们儿,这能是多大回事儿。
那监官见翻牌儿,就又来,徐徐把领到茅房外头,伸手推门儿——
好家伙,当时那茅房打开臭骚味儿这是搁十年都还记得,那里面可是整排号舍六十五个青衫学子腹中之物,也不知他们那些个穷酸都吃是什,味儿恁大,熏得就地晃险些晕过去,惊都惊呆。
此时便又明白二哥为何劝诫早晨如厕好些,时只恨自己早前儿是矫情个什劲儿,心想那时候有人看是有人看,至少不臭啊,哎。
监官立在门口袖手静静看,挺平静,满眼勘破红尘,似在问是不是又要提裤子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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