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松仁被孟雪里抛进池中,像纷落花瓣,碧绿莲叶间,三条金红锦鲤争食。
小道童面色紧张:“掌门请您……”
孟雪里安抚道:“加件衣服就去。你且回去罢,不用你带路。”
小道童如释重负,行礼告退。
“哗啦!”
刘小槐想到这里有点难受。如今这幅光景,孟长老以后怎办?长春峰怎办?
胡思乱想时庭院近,庭中花木繁茂,浓荫如盖,深深浅浅绿意中露出点雪青色影子。刘小槐收拾心思,上前行礼问安。
池塘边,人着雪青色锦衣,斜靠竹榻,坐没坐相。锦袍熠熠生辉,不像修行者,像人间富贵大户小公子。
他正在剥松子,眉眼精致,十指修长而白嫩,似池上盛放莲花。
刘小槐低声道:“孟长老,掌门真人请您去宗门祠堂参加祭拜大典。”
与他共享气运道侣。
合籍大典高朋满座,钟敲九响,四海来贺。
寒山退隐多年、不问世事太上长老听见喜钟,叫来掌门训话:“霁霄自幼心向道,谁知竟沾染上红尘俗事。否则有望更进步,成为此界第飞升者。”
众人默默赞同。即使飞升只存在于传说,但人们认为若有谁真做到,便该是霁霄。
被批为‘红尘俗事’孟雪里,着实毫无可取之处。三年前他十六岁,引气入体不久,资质与寒山外门弟子相近。
池中锦鲤吃完松仁,腾跃摆尾,水花飞溅。
“跳什跳,你们也觉得霁霄死?”孟雪里起身掸衣袍,松子壳噼里啪啦洒地。
锦鲤无辜地吐泡泡。
个月前,霁霄真人出关,前往‘界外之地
话音未落,远处又传来声钟鸣。丧钟回荡,禽鸟惊飞。
孟雪里抬头,神色茫然,池水粼粼波光映在他脸上,光怪陆离。
刘小槐想说请您节哀,磕绊着说不出口。孟长老不会突然哭出来吧。
“吃松子吗?”孟雪里平静地问。
“啊?”刘小槐怔,“不、不吃。”
寒山剑道为苦修之道,戒律严苛。孟雪里畏寒喜暖,性情懒怠,与宗门气质格格不入。
众弟子敬重霁霄,明面上不敢对孟雪里不敬,背地里夜夜上香祈愿,希望真人审美回归正常。
但作为长春峰唯洒扫童子,刘小槐觉得孟长老不像外界传言中飞扬跋扈、恃宠而骄。
每天喂鱼养花,不用练剑不用打坐,要说有什罪名,最多是不劳而获。怎传出去,就变成罪该万死?
孟长老笑起来眉眼弯弯,甚至会对他说‘谢谢,辛苦’,态度随和,与对待执事、执事长,甚至掌门没半分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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