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仞被拒绝天,四处观望,确认街尾这家面馆没有伙计,只有老板个人。
小门面,街边摆四张桌,店里四张方桌。
老板出来给街边客人端面,他便跟上去见礼,紧接着介绍自己。
老板转回柜台后,往摇椅上坐:“小孩儿,劝你现在还是好好读书。”
程千仞这才看清,眼前男人剑眉斜飞,眼尾长而下垂,下巴冒着青黑胡茬,头发胡乱束起,粗布麻衣袖子挽起半。
这样店里帐也算得清楚明白。
至于被同窗们多次瞧见他穿着学院服出入米面油铺,跟买菜小贩讨价还价,称兄道弟,更加不待见他。背后骂他“真是丢学院脸。”
程千仞只当没听到。
他每两周大清算次,报盈亏。东家却不太上心,说最多就是“随便你。”
但他做得很开心,毕竟每月能拿三两银子,足够他跟逐流吃喝不愁。
赊账,给你列个名单。”
东家淡淡应声:“好吧,随便你。”
程千仞直很不解,东家这种散漫性子,是怎把店开下去。
在他来之前,这里没有账本,收钱就往柜台后匣子里扔,要买菜买面时拿钱就用。邻里街坊谁想赊账,东家嘴上应声,说知道。至于记不记得住,能记多久,那就随缘分。
程千仞问起时,他连赚亏也说不清楚。
白糟蹋副英俊相貌。
程千仞只当没听出他话里拒绝之意:“不
程千仞列好名单,揉揉僵硬膀子,活动筋骨,只见东家还在门口摇椅上瘫着。
连姿势都没变过。
他去后厨烧水,想泡壶茶。碳炉还没彻底冷,煮水时突然想起刚来这里事。
“在下姓程名千仞,是南渊学院弟子,主修‘算经’,请问您这里招不招账房先生?”
城南大商铺,都有用几十年老帐房,看他是学院弟子,才客客气气送他出门。西市尽是些小本生意,老板和伙计两个人就够,多招人还得多付工钱。
“记账干嘛,太麻烦。”
“那给你做张表格,你画线就行,隔天来算次,错不。”
程千仞做整整本表格,阳春面、酸汤面、红油抄手各占栏,每买份就记笔,画‘正’字。经常赊账名字也列出来,谁赊就在谁名字后面画圈。每赊五文钱画个圈。
至于他说赊账超过五日记利息、两日内还账有折扣之类,东家根本没兴趣听。
程千仞来后,还负责采买,反正家里有四张嘴要吃饭,平时买东西就多。连带店里起买,商贩乐意,还会让他几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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