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出两步,忽觉头重脚轻,阵眩晕,扶着桌沿勉强站稳。余光看见桌上粥碗,他喝完,程千仞口没动。
这药粉他知道,四年前哥哥接到镖队生意,捞两具尸没收钱,只说想讨点防身小玩意。后来真用到过次,下在盗匪热酒里,是为救他。谁能料今天又派上用场。
小孩仰起脸,泪眼婆娑:“哥……”
程千仞退后三步,冷冷斜睨他:“别叫哥,滚吧。”
药效彻底发作,逐流视线里片昏暗,狠狠咬下舌尖,以剧痛维持清醒。
他想问‘你怎遇到什事’,不等开口,第二句晴空霹雳接着就来:“吃完这顿饭,你就走吧,跟你家里人回去。”
逐流彻底傻:“你说什?”
程千仞又掀翻张盘子:“说让你回去,听不懂吗?!”
逐流脸色煞白:“今天菜不好吃,会做更好。不走。”
“洗衣做饭,天桥底下买个丫鬟,都比你会多!受够你。要是没有你这个拖累,不知道过得有多好!用天天吃这些?”
程千仞端起粥盆:“有点凉,去热下,再加点糖。”
谁知去不回,逐流等许久不见人影,心里发慌,就要起身去找,程千仞才慢腾腾地出来。
他给逐流盛满碗:“喝。”
孩子舀勺吹散热气,乖乖喝起来:“好喝。”
就是糖加多,甜得齁嗓子。
终于听见这些年最熟悉声音、最亲近人,最
万般情绪涌上来,他昏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挣钱,够天天上花楼,夜夜做新郎。你为什不走啊,为什还要拖累啊?!”
小孩子不明白发生什,觉醒来天都变。只得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腰:“会努力读书、努力挣钱,打死也不走,说好给你养老!”
程千仞闭上眼,再睁开时神色冷漠。
起身把将人推开,掏出东家给二百两银票,哗哗作响地甩起来:“你家里人给二百两!看到没!你多少年能挣来?!”
逐流被推踉跄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泪抑制不住:“不可能,你骗。定是他们威胁你,去找他们。”
程千仞慢慢嚼着馒头,味同嚼蜡。
逐流把盘醋溜土豆丝向他推过去:“哥哥怎不吃菜?觉得今天这道炒最好。”
程千仞尝口,勃然变色,狠狠摔筷,掀翻碟子:“炒什!真难吃!”
粗瓷盘滚落桌边,菜洒地。
逐流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哥哥以往对他句重话都没说过,更别说摔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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