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从来容易醒。
徐冉沉默不语，温乐却还有话要说。长夜漫漫，既然聊起花间雪绛，索性聊得透彻
点。
“你是他
朋友，最初投军时，你们应该都在神武军，他立威极快，不到三年就练出‘顾旗铁骑’，你跟着他，何愁没有军功，不能升迁？但很多事你看不惯他，所以才请调镇东军，来
白雪关，
说对吗？”
徐冉有点烦躁，拿树枝拨弄篝火：“关你什
事。”
“论杀孽深重，作风冷酷，皇姐比他更
徐冉本来最不放心林渡之。
顾二阅历丰富又聪明，套路叠套路，蓬莱长大林鹿哪里是他对手。
实则不然，顾雪绛心怀万个套路，对林渡之个也用不出来。林渡之来，他就小心看护，轻拿轻放。林渡之要走，他只能放他走。
温乐还以为徐冉沉默，是因为良心发现：“没事，随你怎说，别怕难受。”
徐冉：“呵，善变女人。”
馍又要听曲子，说两句就啪嗒掉眼泪，真是祖宗。
但小公主吃东西吃得很香，对她手艺赞不绝口，使徐冉略感开心。
她想起南央城夜市，也有烤油馍，又想起其他事。比如春水三分和程府牌匾。
当年温乐是高高在上公主殿下，她是青山院普通学生，再好奇也没机会问，今时不同往日，自然生出八卦心思：“诶，你是不是真喜欢顾雪绛？”
本来做好挨拳头准备，不料温乐怔，大方承认道：“是又如何，小时候不懂事，喜欢他犯法吗？再说，那时候谁不喜欢花间雪绛？”
温乐这次没生气，双手托腮：“小时候也以为，会喜欢花间雪绛这个王八蛋辈子。只等他骑着神骏赤练马，身穿大红喜服来娶。那天定天气很好，万里无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凤冠霞帔在日光下美晃眼。鞭炮锣鼓，十里红妆，人人羡慕出嫁，满城姑娘都哭花妆……”
徐冉渐渐听得入神：“然后呢？”
“然后就长大。”
温乐笑笑。
长大，美梦就醒。
篝火明明灭灭，她眼睛亮晶晶，粉腮樱唇，像春天初开花。
徐冉漫不经心地笑笑：“顾二有什好，嘴巴毒、烟瘾大，身穷讲究毛病……”
她突然不说。
她不知道自己说是谁，人事离分，顾雪绛样子已然十分模糊。他是披着紫袍闲散公子，还是身穿战甲修罗杀神？
没人记得他曾是春闺梦里人，只用他名字吓唬小孩夜里不敢哭闹。前些日子听说，有位行医治病活菩萨，从西南路向东行，原来林鹿也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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