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些明白
长剑出鞘,寒光照亮眉锋。
时间,青山云海焕彩生辉。
“喜欢,它叫‘春山笑’。”
“喜欢。”
那个人站在遥远旧日时光里,春日落花扑簌簌落满身,也不伸手去拂。
他走进两步,近到能看清那人眼里眉间贯寒意。抬起手,想摸摸眼前人发顶……算,都这高,还是拍肩膀吧。
倏忽阵风起,手终究是没落下。
君煜站起来,看着被大风吹开窗棂,微微皱眉。
屋里陈设如既往,他却觉得有些空落。
就好像,方才瞬息间,有什不复存在般。
君煜坐在屋里擦剑,神色专注,像极年轻时他。
他开口想说点什,说什呢?
“当初带你回来时还不到腰间,转眼,长比师父都高……”
太婆妈。点也不潇洒。
“你道法精湛,剑心坚韧,入圣所需不过时间而已,切莫激进求快……”
百里,密密麻麻插着各式各样剑,长短不,有残有缺。他身上也插着许多剑,滚烫血还不断从暗沉凝固血衣下涌出来。
人总是会死,圣人也不例外。
再凝练磅礴真元也会耗尽,再炽热鲜血也会流干,再强大神魂,也会被时光或命运摧弱。
剑圣死在剑冢,倒也死其所。
他感觉不到痛,只觉脑袋有些昏沉,好像昨夜醉场酒,清早出门又吹凉风。身体也越来越轻。他想,生中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这次是最近。
忽而笑意骤敛,神色肃,
“收下剑,从此剑不离身。”
梦醒时分,天将破晓。
有冰冷白雪飘进半开木窗。
君煜推开房门走出去。
*******
那夜君煜做个梦。
他往常夜里吐息打坐,极少睡眠,更少有梦。今夜却不知怎,有些神思飘忽。
梦里是他剑势初成时,卫惊风从山下回来,风尘仆仆,发髻微乱。
“老夫这次下山,去打两把剑,年轻时手艺,还没忘……”卫惊风说起铸剑,眉宇之间神采飞扬,“这把给你。”
这不是废话?
“不要给自己太多负担,多下山找找乐子,喝喝酒,看看貌美姑娘,有益身心健康……”
什乱七八糟。
“几个弟子各有缘法,却最不放心你。”
说不出口。
因为自己真要死。
多少年风霜刀剑与纵酒放歌,都在眼前闪而过。
他不想见大道见天地,他想回家。
心意动,神念万里。
他随风回到沧涯山,云海尽头是孤高兮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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