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北觉得奶奶不幸大半辈子,晚年若要全忘记,应是命运安排。亦是仁
魏囡有些慌张地抱住他,“哥哥不要哭。”
“哥哥不要哭!”
“傻女,才没哭!”
“哥哥不要讲脏话!小孩子不可以讲脏话哦!”
魏北就依着沙发大笑,他搂住魏囡,像搂住这世上唯依靠。人总得抓住点什,才能觉得自己真实存活在这世上。
魏北忍不住笑,他轻轻拨开魏囡额前发丝,轻声道:“那这样,囡囡再许最后个愿望,好不好。”
魏囡忽地跪在沙发上,闭着眼,双手再次合十。
她郑重其事道:“好啊,就最后个愿望!”
“希望哥哥可以有人爱。”
只瞬,魏北蓦然红眼。他趁魏囡还没睁眼,赶紧仰头克制几秒。魏北鼻翼微动,实在酸得不行。
不是所谓圣父。他懒得计较魏忠国那些不高尚心思,没有真正高尚之人,魏北也不是。
如果将所有人性动机摊开看,就好像狗屎曝晒在阳光下,丑陋且恶臭。
魏北不愿去想,他要照顾囡囡。孩子无罪,大多数人这说。更何况魏囡如此美好。
魏囡没等到十二点,她缩在魏北怀里,说明年想看烟花。魏北问她有没有什愿望,新年许愿,大多会成真。
魏囡就闭上眼,双手合十作虔诚状。
否则,谁来证明你活过。
“忘记就好啦。有时候,记不得,就干脆忘掉它。”
下午魏北带魏囡去养老院看奶奶,护士长推着老人,正在花园晒太阳。
奶奶已不记得魏囡,她出现得太晚,相处时间太短。奶奶不记得曾是她那句悲恸“造孽啊”,由此紧紧拴住两个后辈人生绳索。
她不记得很多事,所以偶尔也能糊里糊涂地乐呵。人生有很多不幸,知道太多是不幸,理解太多是不幸,记得太多最是不幸。
不能这样啊。魏北。怎连个小孩儿都看出。
魏北眨眨眼,复低头。他伸手刮下魏囡鼻子,“怎都是关于。囡囡没有愿望。”
“没什特别愿望呀,”魏囡靠进魏北怀中,想想,“那就,祝囡囡早点好起来吧。”
有那几秒,沉默在室内穿针引线。忽地,滴温热水珠跌落在魏囡脸上。
她抬头,魏北却撇开脸。
“希望哥哥不要再这辛苦。”
“希望哥哥可以被很多人很多人知道,希望哥哥住大房子,开四个轮车车。”
“希望哥哥能多笑笑。”
“希望哥哥”魏囡忽然睁开眼,黑亮眸子有点迷茫,“囡囡愿望是不是太多呀。”
“是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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