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百花齐放黄金年代毕竟已成往事。大多人处在那个时间段里,只道是寻常。而现在要去追溯那些吉光片羽,走得倒是磕磕绊绊,找不到。
周柯叹口气,七十老人笑得无奈。他说是不样,连你沈南逸都学会对别人文章使用“删减”这个词,这几年真不样。
沈南逸依然说,这只是建议。不是强求。
周柯摇头,是限制在强求。
师生见面,难免提到过去。周老骂着沈南逸当年不识好人心,有几部压箱底作品始终不发表,否则早就横扫各大奖项。
周柯:“说什来着,你小子就安分不下来。”
“是中秦集团出版社李象旭创办,人文艺术类。”
“噢?这说还不是你主导。那要写寄语也可以,但你晓得,有些话老子想说,现在也是不能说。”
“就算您想说,真说也得给您删。”
沈南逸目光平静,抬首望着客厅里那副字画。
,舞着拐杖让两人进屋。
屋内宽敞,或者说空旷得很。无处不摆着书本、稿纸,比起沈南逸那冷冰冰大宅子,周柯这儿更像位作者家。魏北无事可做,只好乖乖待在旁边,随手捡本书,自动变成背景板。
沈南逸亲生给周柯倒茶,老人坐在摇椅上,眉目舒展。
“你还记得来看这老头子,实属不易。”
“学生永远记得老师,这是应该。”沈南逸给周柯递根烟,“选用您最喜欢普洱茶裹烟卷,没有尼古丁。”
“铮铮铁骨,发声为民”八个大字,笔伐铿锵,遒劲生风。那字画上落层肉眼可见灰,框边有个五指印,像谁最近触碰过。
周柯顺着他视线看去,两人各自有各自沉默。半晌,周老忽地笑,笑得有些沧桑。
“昨天想取下来,觉得这幅字挂这儿不合适。但刚取半,又觉得还是挂着吧。随便是个什象征,挽歌也好,纪念也好。”
“晃这多年过去。”
沈南逸说:“大环境是这样,您只是做选择。如今所有人都在做选择,没什合不合适。”
周柯接过,就着点燃。他皱巴巴脸上皱纹横生,似枯槁树叶只剩脉络。人很瘦削,但精神。瞧着慈祥,张口便不是什好话。
“放您娘屁,没事相求,您会登这破门。”
得,用还是敬语。
魏北支着半边耳朵听,隔得较远,基本听不见他们在谈论什。唯有周老提声骂人时,字字清晰。
沈南逸叼着烟,索性讲明来意,“要出任本杂志主编,第刊著述寄语,希望找您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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