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刃自坐下时双手就把衣角握的死紧。
门很快响了一声,助理面无表情地把一个中年男人请了进来。
那人年轻时原本也面相好看瞧着像个人,靠着花言巧语入赘了霍家,老实了没几年就被狐朋狗友诱进了赌局里,然后先是赌光家底,后是偷着把霍家
霍刃被揉的差点没站稳,护着发型啊了一声。
“臭小子逞什么能呢?老子混江湖的时候你都没生出来,你边儿呆着去。”
霍刃捂着头看他,不情不愿嗯了声。
被攥紧的心脏却突然被放松了。
他们去的是特殊考评室。
“我们去G楼。”
“等一会儿有什么事,我和他谈,你去隔壁观察间坐着去。”
“我不开门,你别出来。”
霍刃还在思索怎么才能拒绝这次会面,听见他打算帮自己挡下来,反而有些抗拒。
他不愿意让姜叔接触这种渣滓般的烂人。
本能般地再也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关系。
他在年少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习惯把很多东西献祭掉。
最初时科大少年班没有拿成,那个男人心怀愧疚,戒酒戒赌接近半年,甚至让他和母亲都觉得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
后来被牺牲掉的是出国访问名额,重点大学少年班选拔营。
再后来,唯一能去家长会接受老师祝贺的母亲也去世了。
这种地方有两个房间,中间那堵墙其实是单面镜,坐在右边的人绝不会看到左边还有一排位置。
等霍刃坐好,姜叔确认隐形门关严实了,墨镜一戴西装一扣,抽着烟等助理放人。
姜叔活了五十多岁,碰到的善人恶人都不少,自个儿也没少被阴过。
他清楚这孩子还不够通这种书上教不出来的东西,得当面见识一下。
今天隔着一堵墙看清楚看透了,来日再碰见更恶的人和事时心里才有数。
姜恕平时偶尔也有脾气臭的时候,碰到下属做错事也会当着他们的面劈头盖脸地训人。
但本质是很好的大叔,甚至他才像是真正的家人。
“我……我自己来。”霍刃用全部力气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我自己见他。”
姜恕叼着烟瞥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大力揉他的脑袋。
献祭的东西越来越多,得到的短暂安宁越来越少。
以至于霍刃放弃读高中的时候,甚至得到过一阵不合时宜的安全感。
是不是把这个也放弃掉,你会让我再多喘口气活几年?
离开这个家,彻底和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分割,你就再也不会如同噩梦一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姜恕瞧见这个玩笑没有缓解半点,反而让气氛变得更紧张,于是又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