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幸亏罗强警醒,隔着
罗强是七班大铺,也是做工小组长,组里大学生完不成任务,每次都是罗强闷不吭声儿地帮那孩子做。
当晚回号子里,罗强丢给那孩子两包腊肠,牢里好东西。
大学生眼巴巴地蹭到罗老二身边儿,腼腆地说几句,自检讨,感谢大铺关照什。
罗强伸手在那男孩脑瓢上胡噜把,胡噜小孩儿似,眼神柔和许多。
那孩子二十多岁,罗强看着,就跟看自己弟弟似……
挨脚小眼镜儿被刺猬他们几个人拎回牢号。
罗强回屋时候,小眼镜儿埋头坐在床铺上,正委屈着。
罗强放出声冷笑:“大学生,滴猫尿呢?”
小眼镜儿不敢跟大铺炸刺儿,哼唧着:“没、没有。”
罗强伸手揭开那孩子囚服,看看,回头跟胡岩说:“红花油,给大学生擦擦。”
七班唯这个大学生,年前刚进来。班里其他人,包括罗强自个儿,都是恨不得高中都没咋念过大老粗,没什文化。这大学生进门,就成班里大熊猫,稀有动物。
牢号里有不成文规矩,有文凭有学历知识分子,是受狱友们尊敬,是“斯文人”,不能来监狱里那套野蛮,不能打,不能欺负,受大伙特殊照顾。
小眼睛儿是小县城飞出来金凤凰,家里辛辛苦苦供着在北京念完大学,本来以为儿子有出息,没想到参加工作才两年多,贪污诈骗。
他交个女朋友,为给女朋友买包,买鞋,他开始偷盖假公章,然后挪用公款、诈骗……欲望像无底洞,把前途全赔进去。
这人进来第三天,夜里趁大伙不注意,在他脑顶床板上拿皮带系个环,套自己脖子。
“你们俩甭去干活儿,屋里歇着。”
罗强说话间拎小眼镜儿刚才用桶子和刷子,出去站到那烈日头底下,刷墙去……
大铺在同牢狱友之间,原本有些特权。按照牢里潜规则,他周末不用干这种额外分派下来脏活儿。
罗强主动把小眼镜儿那摊子活儿揽下,替对方把那份工完成。旁人看罗老二爬到高梯子上丝不苟地刷墙,自个儿再偷懒,那不是找踹呢,于是七手八脚地齐上,整面墙迅速完工。
这小眼镜儿不像大部分牢犯狱友劳动人民出身,入狱前三百六十行都干过。大学生在学校里待小二十年,哪做过那些粗活儿?所以手脚特别笨,典型高智商却缺乏生活常识和自理能力那种人,平时在厂房里做工,净是狱友帮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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