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桥重重地点点头:“明白,知道。”他见孙建军坐副驾驶,只好到后面去。
车子开过个多小时才到县城,加满油,还得在土路上再开个多小时,才能到国道。
陈纪衡打开空调,驱散滞留几天沉闷暑气。孙建军把座位调低,闭上眼睛呼呼大睡。罗桥本来直看着外面,目光掠过飞速倒退树木,默默地想心事。渐渐倦意上涌,闭上眼睛半睡半醒。
陈纪衡把车子开得飞快,扬起黄土灰扑扑地,像腾云驾雾。
也不知过去多久,罗桥陡然双目大睁
长家讨口水喝,把村长吓跳,怎天没见都弄成这副模样,连忙招呼媳妇给他们打水洗脸,拿点窝窝头大咸菜给他们充饥。临走时还给他们揣上几张粗面饼,留着路上吃。
三个人千恩万谢,没时间多待,说好过段日子再来瞧乡亲们,胡乱吃几口,继续向前赶路。再走几里山路就能到山脚,等找到这车就好办,路况虽然不咋地,开车总比用两条腿走要强得多。
按规定,死刑犯不可以与亲人见面,怕引起犯人情绪激动,导致不必要麻烦。但规定是死,人是活,看守所常常让死刑犯亲人站在高高岗楼上,和快要押赴刑场犯人遥遥地见最后面。
今天天气格外地好,盛夏烈日照得四周明晃晃地亮,罗赫走出来时特地往岗楼那边看眼,恍惚中似乎是弟弟,单薄肩膀,身白衣,满脸泪痕。冷不防后面法警推下,他眨眼,那个身影消失,岗楼上只有武警,弟弟没有来。
罗赫定定神,不由自主笑笑,心里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其实再看眼又有什用呢?死终究要死,活着还依旧要活着。如果可以话,罗赫希望弟弟能忘自己,好好去过他生活,也许,这终究是个奢望。
满山满野花开得正艳,阳光如常,枪声响起时罗赫没有听到,他听到是那声撕心裂肺呼喊,他倒下时,看到弟弟在漫无边际野草间,远远跑来。
陈纪衡行三人,累死累活终于走到大路上,见到那辆熟悉黑色轿车简直像见到阔别已久亲人。孙建军瘫进车子里动不想动,罗桥道:“来开,你们歇歇。”
陈纪衡拦住他:“还是来吧,你现在心情不稳定,走这远路,不放心。”
罗桥沉默良久,低声道:“谢谢你……”
陈纪衡道:“你该谢是孙建军,要没有他,是不会来找你。但是时间紧迫,路途又远,见不见得着都得两说着,你要有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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