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被打,立马如火蹿房梁般跳起来:“袁国超,你他妈再打
“人家都说子女是父母讨债鬼,屁咧!上辈子定是欠你……”水比想象得还深点,煞浑煞冷,看不见地方,还有酒瓶盖之类东西隔着袜子直硌脚。
刚蹚过去,老袁就在背上不安分地动动,问就这走,后来人呢?
这老东西脑子时好时赖,这会儿就是好时候。跟他有点默契,点头说,那你坐边上等会儿。
来来回回好几次,找砖头与木板,在出入小区必经之路上,找准较浅地方,给后人垫条不用脱鞋蹚水小道。
既然背就背回家吧,又把爸驮上后背。老东西看着嶙峋,实则若泰山压顶,沉得不得。庆幸自己练舞出身,腰细且柔韧,否则定要被他压折。
住地方紧挨火葬场,换房子时候点没考虑吉不吉利,只贪图便宜,又信中介鬼话,说这儿其实“闹中取静”。
初来乍到每逢出殡便要难受,闹丧锣鼓砉然响然,哭丧人比锣鼓还能闹。
时间长才明白,“闹与静”无关“孝与逆”,闹未必伤心,静未必不孝,多少子欲养而亲不待,最后都变成几家坟上子孙来。
于是跟老袁说,你活着时候待你好点,你死时候就不哭。
夜里扪们心口,觉得尚对得住它,自此日子照过,心如止水。
沉默会儿,老袁开口:“今天在超市里那人……挺好。”
想也不想便晓得他说是黎翘,点点头:“是挺好,车费给两千呢。”
老袁以重音强调:“长得好。”
这是实话,又点头:“嗯,活人里头是没比,神仙恐怕还能争争。”
老袁突然打,就拿皮鞋,还不是做样式,结结实实以鞋底板兜个嘴巴子。
小区没车位,不得不花点钱打点附近小区物业,好处是不必担心乱停车被贴条,坏处就是停车以后还得步行二十分钟。
连天雨总算消停,在天黑透之前,扶着老袁穿过条极窄巷,往家方向走。
老袁大约也知道今儿这出闹得太离谱,偏着头,佝着背,与路无话。
上年岁老公房,设施不佳,遇上大雨排水沟就容易堵,小区门口这会儿已经积水,像片静水流深湖。目测水深漫过小腿肚子,于是便卷起裤腿,脱鞋,让老袁把鞋拿手里。跟他说,牛皮,可贵,你得给拿好。
然后就弓下腰,把这柴瘦柴瘦老头儿背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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