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常跟爸开玩笑要给他找个女人,但没次付诸行动。此刻手心盗汗,掩着话筒小声说话,还不时偷瞄眼周边环境,鬼祟如心虚贼:“也就是年轻漂亮,腰得细,最好还有点格调,别是那些发廊里常见,爸活辈子就开这回荤,不能委屈。”
“格调,保管有格调!这儿碰巧有个,参加过选秀节目,差点就成明星,你看成不成?”
“成,你审美力放心。那价钱……”
“那要看你想找人家干什,对那价钱好说,如果要单挑你们父子俩——”
“得得得,你别无放矢又放屁,先听说。”仔细想想,觉得爸这把快入土老
别当口,也不是其中最糟糕次。那时兜里没钱,医生拦着不让住进病房,爸在人挤人急诊间里吊三天水,期间连收三张病危通知。医生都说没治时候,推着他病床满院飞奔着找人救命,排队付款时就让爸收着腰包,跟他说千万别让人顺去,里头有你活命钱呢。爸嫌这腰包股油腻腻肉膻味,可他仍然抱紧胳膊。到后来他都浑身抽搐眼睛翻白还死死将它抱着,就握着他手说老袁你争口气,咱们直活到能过上好日子时候,好不好?记得当时他已经完全不能说话,可他流着老泪冲点头,然后就真活下来。
现在是好日子吗?
抬眼环视这间敞亮华丽病房,想着个男人“好日子”理应有酒有色,发现自己并不太感到难过,只是有些遗憾。
于是冒出个荒唐且大胆念头,要给爸找个女人。
走出老袁病房,想起拘留所里那位能吟口好诗老K,给他打电话,讲讲这儿情况,便问他有没有胸怀大爱姑娘介绍。
“你爸……这快就不行?”在拘留所时常把外头老袁挂嘴边上,所以老K早知道。
“恩,医生是这说,看着精神头倒还好,反正提前准备着吧。”
“节哀啊,你千万得节哀。”
“还没死呢,再说也不哀啊。”声音特别平静,跟那位大主任似,也真正做到笑对生死,特别牛叉。
“嘿,般人这时候不是哭天抹泪,就是忙着给老人张罗后事,你这样孝子真是千古奇谈!不过你算是找对人,公关、模特、还有那些顶痴情果儿,老北京八大胡同里名妓,就没老K不相熟。关键是你想找个啥样?”老K说起这些来滔滔不绝,与他远隔千里都能看见那张眉飞色舞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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