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的一阵晕眩感袭来,褚画不由警觉地挪开了眼睛,这摇曳的火苗似乎与催眠术中摇摆的怀表具有异曲同工的诱导作用。
在火焰即将烧到手指时康泊松开了手,任那焦残的黑梗坠落。
“你的身上有氯气和阴虱药膏的气味,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推测,”侧过脸,凝视起为肥肉堆挤的一双小眼睛,说,“你不但有一个私人泳池,还有一个行为放荡的妻子。”
肥胖富翁吃了一惊,他今晚出门前的确在自己的泳池里游过泳,但已经仔仔细细洗过了澡,喷过了香水。
而且他最近也的确饱受阴虱的困扰,尽管招妓的前后他总是小心地用乙酸洗液清洗消毒,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中了招。这个只有和妻子做爱才不那么过分谨慎的男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把阴虱传给了对方。
郎把褚画两手背后捆了结实,随即送往了康泊和肥胖富翁所在的那个位置——不知是纯粹出于感官刺激的需要,还是为防止这些毫无职业操守的牛郎临时改变主意,他们总是会被捆绑着送上客人的“餐桌”。
“或许你们可以达成共识,”娘娘腔感十足的男人翘起兰花指一指褚画,笑了,“是将这可爱的、美味的、像用甜酒浸过的小圆点心由一个人囫囵吞下,还是两个人共享,分而食之?”
他接过其中一人递来的十万美元的支票,心满意足地走了。
※※※
褚画听见那个声音时就察觉出异样,而今这般近乎衣不蔽体地出现在康泊眼前,实在让他尴尬得想死。
似对对方的心中所疑了若指掌,他垂下华丽至不可思议的长睫,虚弱模样地
可康泊居然连一眼也未向他投来,令他庆幸的同时,又不免有些难以言喻的泄气。
仿佛由于秉性冷静又温和,康泊对于身旁的骚扰始终表现得镇静自若,无动于衷。灯光太暗,他放下手杖,取出火柴,打算点燃桌上的烛灯——对雪茄的耽爱让他身上常备有火柴。
摩擦过后,火柴头发出一声频临死亡的细碎叫喊,溅出几颗火星,蹿出一朵微弱的火苗。
点燃烛灯的姿态十分优雅,眼波往旁处轻佻一勾,似朝年轻警探瞥去了一眼。
完成使命后的火柴被头朝上地竖置起来,这种专为雪茄特制的火柴燃烧的时间比之普通火柴更久一些。康泊的视线笔直落在指尖的火柴上,惹得另外两人也忍不住循着他的目光朝那将熄未熄的火苗望去——他们同时惊讶地发现,火柴的焰苗仿佛获得生命般翩然起舞,而这双琉璃似的眼睛亦随着火苗的舞姿奇异地变幻起来,时而意境空澄,时而迷离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