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低低应声,却是道:“你哥怎死?”
“狡兔死走狗烹,”沈无双冷笑出声来,随后道:“你说错件事,沈大人不是。当年沈医正,是哥。”
卫韫并不意外,他猜测沈无双是沈医正,也不过是从过去蛛丝马迹里猜出来。
沈无双根根抽出针来,淡道:“当年哥曾受长公主恩惠,与长公主成君子之交,于是到皇宫里当太医,颇受淳德帝恩宠。后来秦王事变,顾楚生与长公主合谋,让赵玥进宫,服下假死药后,在宫中z.sha,而后由哥验尸,再让长公主给赵玥求个全尸。”
卫韫点点头,沈无双所说,和他猜测也差不多。
他立刻道:“你是被人追杀过来?”
“不算吧。”
卫韫有些累:“具体事太多,在这里与朝局无关。”说着,卫韫沉默片刻道:“你还打算回大楚吗?”
沈无双不说话。
回,怎不想回?
好在沈无双很快镇定下来,他脑子里迅速过遍。
白帝谷之事早已传遍北狄,作为北狄人骄傲和谈资。沙城多为外来者,气氛不够浓厚,却也随处能听到北狄人骄傲说起此事。
得知此事当晚,沈无双也曾醉酒夜,被迫来到异国他乡,闻得自己家国沦落至此,哪怕已经没干系,却也扛不住那份哀怒。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那铮铮傲骨卫家,大楚脊梁,就这断。
沈无双坐到卫韫身后平台上,继续道:“哥给赵玥假死药,又验他假尸体,看着长公主人挖赵玥坟抬回长公主府,又亲自给赵玥做梅含雪人皮面具,哥知道太多。”
“长公主派人?”
卫韫皱起眉头,沈无双嗤笑出声:“哥与长公主君子之交,好友之谊,长公主怎会做这种事?”
说着,沈无双声音低沉:“是赵玥。”
他还有杀兄之仇未报,自然是要回去。
过许久后,他终于出声:“若回去,你带回去吗?”
“你若要回去,”卫韫闭着眼睛:“卫某保你无忧。”
“好。”
沈无双开口,果断道:“随你回去,是生是死认,赵玥狗命,是定要取。”
他本以为卫家就这样完,毕竟只留下个十四岁稚儿卫韫,十四岁年纪,却握着卫家这个庞然大物留下来所有东西,没有任何人能放心他,也不愿放过他。
他以为,卫韫早该废。
然而此时此刻,卫韫却好好在这里……
不。
沈无双骤然意识到,这副模样,哪里算是好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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